第十六章

葉瑾寧不知道的是,找上門來的,不止楚邢,還有村長帶著幾個村民也找來了葉府,奈何葉瑾寧出門讓他們撲了個空,無奈只能放下一筐雞蛋和一些地裏種的菜就走了。

葉瑾寧和葉邵寅被楚邢請到一處別致的酒肆,單獨開了一間包間宴請葉瑾寧和葉邵寅。

葉邵寅有些恍惚,“所以你是說,昨晚瑤河決堤,發了大水,陳鄉淹死了幾個人,陳鄉紳一家也被發現埋屍祖屋?”

楚邢點了點頭,“沒錯,葉姑娘說,那間祖屋十年前死了十幾個人,正巧發現的屍骨也剛好是十二具,有老有少,與十年前失蹤的陳鄉紳一家吻合,縣衙來了人,從骸骨身上所穿的破爛衣服和佩戴的首飾,證實了那些骸骨就是陳鄉紳一家。”

葉邵寅吸了一口氣,震撼地望向葉瑾寧,頗有些瞠目結舌的意思,一開始葉瑾寧說的時候,他其實沒怎麽放在心上,他原以為她只是會看面相,怎麽連這種天災人禍也看得出來?

這也太神奇了。

葉瑾寧面無表情,看著倒有兩分高人的穩重。

楚邢也不管葉邵寅信不信,他看向葉瑾寧道:“葉姑娘是不是早就看出,陳鄉紳的弟弟就是殺害他哥哥一家的兇手?”

“陳鄉紳的弟弟?那個把祖屋掛出來賣的?”

楚邢沒有回答葉邵寅,反而一直注意著葉瑾寧的表情。

葉瑾寧迷惑的想了想,她確實知道兇手是誰,正想點頭,又覺得自己不是一開始就看出來的,又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還是看了屋裏燒紙錢的人才知道的。”

楚邢聽她這麽一說,臉上明顯激動了幾分,說道:“那是陳鄉紳弟弟的妻子,陳鄉紳的弟弟十年前欠了一屁股債,求他的哥哥借錢給他周轉,陳鄉紳不肯給,反而看中了他弟弟的妻子,半夜醉酒把他妻子給侮辱了,弟弟一時氣不過,於是在陳鄉紳一家的膳食裏下了砒·霜,把一家子都給毒死了,毒死人後他又害怕,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遂把一家子封在了墻壁中,又對外放出風聲,說是陳鄉紳得罪了人,連夜帶著一大家子攜款潛逃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陳村的村民久居村落,沒什麽見識,加上他那天晚上刻意偽裝成了他哥哥的樣子逃出村子,故意被村民看見,村民這才相信陳鄉紳一家是連夜逃走的說法。

這十年來他過得並不好,天天遭受良心的譴責,再加上他嗜賭成性,又在外欠了一身債,這才想把祖屋給賣了,衙役到他家的時候,沒問兩句,他就招了。”

“嘶……”葉邵寅抽了口氣,嘖嘖嘆道:“歹毒,可真歹毒。”

相對比,葉瑾寧只是說他會得花柳病去世,還是厚道的了。

楚邢說完一切後,屏退四周隨侍人員,又看了看葉邵寅,本也想將他支走,奈何葉邵寅當做沒看見似的杵在原地。

一看葉瑾寧也沒叫走她兄長的意思,心下就有了計算。

他起身,向葉瑾寧行了大禮。

葉邵寅嚇了一跳,趕緊跳開,葉瑾寧卻是面不改色地坐著,任他跪拜,看得葉邵寅抽了抽嘴角,嚴重懷疑葉瑾寧知不知道這被人跪拜的含義。

葉瑾寧有些不高興,她是不知道楚邢為何跪拜她,甚至她也受得起人家的跪拜,可不代表她喜歡被人跪拜。

她皺了皺眉,正想起身走人,就聽楚邢說道:“不瞞葉姑娘,楚某心中有一疑慮,楚某不甘心只當一普通商人,楚某自認心胸還有些拙計,能當貴人的謀臣,卻不知該入哪方陣營?懇請葉姑娘賜教。”

葉瑾寧愣了一下,回頭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驚呼道:“你想當謀士?”

葉邵寅也是一臉吃驚,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楚邢並沒覺得自己想當謀士有哪裏不對,“正是。”

葉瑾寧像看傻子似的看著他,直接潑了人家冷水,“你還是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吧!你就不是當謀士的命,又何必去害人?你給誰當謀士,誰就倒黴,為了眾位皇子好,你還是別去禍害他們了,放他們一馬不好嗎?”

葉邵寅/楚邢:“……”

不知道為什麽,看楚邢吃癟,葉邵寅覺得心裏頭很舒坦,甚至有種想笑的沖動。

楚邢有些不服氣,“姑娘何出此言?我自幼熟讀四書五經,雖算不得滿腹經綸,可也算雄韜武略,對戰術謀略略知一二,怎地不能當貴人的謀士?”

葉瑾寧上下打量著他,搖了搖頭,“我就想問你,枕著銀票入睡它不香嗎?山珍海味它不好吃嗎?金銀首飾它不好看嗎?嬌妻美妾她們不好抱嗎?好好的一個皇商不當,非得去做這掉腦袋的買賣,值得嗎?”

她痛心疾首,可羨慕了,一想到她那便宜娘身子虛弱,想要保命就必須用珍貴藥材吊著,那一點點藥材就是幾千兩銀子的燒著,她都發愁該用什麽法子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