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叩門聲響起,陳婆子的聲音比方才溫和不少:“玥兒姑娘可歇下了?”

“沒呢。”

喬玥沒想到陳婆子居然不是路過,忙打開了門。

陳婆子在虞安侯府資歷頗深,平日不苟言笑,處罰起丫鬟來也不留情面,府裏丫鬟都很怕她,喬玥對她自然也有些畏懼。

可這會兒陳婆子卻斂去方才對待綠蓉的冷硬樣子,微微笑著問:“姑娘手上傷可還疼?”

喬玥態度恭敬:“不疼了。”

陳婆子看著喬玥手上的帕子,語聲和藹道:“姑娘手上的傷馬虎不得,老身帶了些傷藥過來,再重新幫姑娘包紮一下吧。”

喬玥有些意外。

陳婆子怎麽忽然管起小事來了?

她忙側開身子讓陳婆子進來,微垂的眼睫染了一片柔和的光。

陳婆子將托盤放到桌上,緩緩將帕子解開。

喬玥手背上的傷口並不長,卻深的很,像是被那碎片生生戳進去似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就連陳婆子也倒吸了一口冷氣。

若不是她過來瞧,這樣的傷口日後肯定會留疤的。

陳婆子生怕弄疼了喬玥,忙將動作又放輕了些,道:“姑娘今後若遇到什麽事兒,記得和老身說,切勿自己應付。”

喬玥輕輕應了一聲,看著陳婆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心底的畏懼也小了幾分,覺得陳婆子並不像丫鬟傳的那般可怕。

窗邊月光柔和,深紫色的藥膏一圈圈在手背上抹開,清涼涼的,先前的刺痛感都消了不少,喬玥忍不住道:“這藥塗手上一點兒也不痛呢,謝謝陳媽媽。”

陳婆子見喬玥眼睛亮亮的模樣,眼底不禁也染了些笑意。

這紫金膏連那蔣二姑娘都沒用過呢,當然不會痛了。

但她到底沒說什麽,只將傷口仔細包紮好了,又留了一瓶藥,才起身回去復命。

淡淡的檀香自玉佛前散開,季長瀾靠坐在椅子上,聽著陳婆子將綠蓉在喬玥房門前的事兒說了,冷淡的眸底倒沒有什麽情緒,只問了句:“那丫頭傷如何?”

陳婆子道:“傷口挺深的,老奴去的時候她只用手帕包了下,若是後來沒有那紫金膏敷著,恐怕會留疤呢。”

季長瀾低著眸,濃黑的睫毛擋住了一片暗沉的光,腕上的佛珠被他摘下,就這麽靜靜瞧了一會兒,才丟到桌上,語聲淡淡道:“知道了。”

陳婆子沒再多言,俯身行了一禮,低頭退出屋子。

府內消息傳的飛快,丫鬟們沒多久就全都知道了喬玥與蔣夕雲的事兒。

畢竟蔣夕雲還有三個月就要嫁入侯府了,丫鬟們不想惹禍上身,全都不約而同的遠離著這位被未來女主人針對的人。

喬玥很快就被孤立了。

但她本就不善交際,如此倒也自在,每天按時塗藥,手背上傷好的飛快,只是再沒有見過季長瀾。

她不過是個二等丫鬟,那天若不是寶笙肚子不舒服,是如何也輪不到她給季長瀾送茶的。

季長瀾就如書裏寫的一樣冷漠。

喬玥沒能攔住身處泥沼的反派,縫補功夫倒比以前長進了不少,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去庫房領了些料子,正要回下房,守門的小廝卻匆匆跑了過來,對著喬玥問道:“你是陳玥?”

喬玥忽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有些不習慣,頓了頓才道:“是。”

“有個小孩兒在府外找你呢,說是你弟弟。”

喬玥一怔,忙跟著小廝走了出去,只見侯府門口的石獅旁站了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兒,瘦瘦小小的,身上衣服破舊不堪,鞋子也磨破了,露出兩個黑乎乎的大拇指,像是走了很久的路才到這兒似的。

他看見喬玥後,原本黯淡的眼睛亮了亮,咧著嘴喊了一聲:“玥兒姐。”

確實是原主的弟弟陳小根。

喬玥跑了過去,看著小男孩兒衣衫襤褸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問道:“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娘說這月收成不好,讓我帶些幹糧給玥兒姐送來。”

說著,他就從身上的小包袱裏掏出兩個幹巴巴的餅子。

晌午的日頭正烈,喬玥能清楚的看到小男孩兒舔了舔幹裂的唇。

他的肚子幹癟癟的,似乎昨晚就沒吃什麽東西,可手中的那兩個餅卻保存的很完整。

喬玥輕輕在心裏嘆了口氣。

得多狠心的父母才能這樣利用自己的親生孩子呢?

她這副身體的原主陳玥是半年前被這戶姓陳的人家收養的,因此也隨她們改姓了陳。

陳家夫妻兩人都是農戶,只有小根一個兒子,日子過得緊巴的很,原主跟著陳氏學了些繡活,平日倒也能補貼些家用。

可陳氏夫妻倆收養了原主半年,自然不滿足於賣繡品的這點兒銀子,恰好侯府收丫鬟,夫妻倆一合計,就將原主賣到了侯府,換了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