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樣都是龍子鳳孫,憑什麽他就得彎腰作揖,話都說不得半句。

“爺自有考量。”他輕咳著低語,也算是一句解釋。

唇春嬌定定的望了他半晌,只俯首低身為他掖了掖被角,旁的便不再多說。

別提男人了,就是她,當初為著能立穩腳跟,那做的事還少了?

什麽硬的軟的明的暗的,陰謀陽謀都用過,這才有今日的她。

兩人一時無話,胤禛到底燒的厲害,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他這樣臉頰緋紅,眼神迷離,與平時裏的清冷矜持不同,無端的添了幾分緋色。

“您呀。”春嬌含笑搖頭,見他睡得安穩。才躡手躡腳地出去了,她原本想著,今兒這便過去了,誰知道半路又出這樣的岔子。

看著蘇培盛端冷水來,將胤禛身上衣裳除了,一點點的擦拭著,而對方眼神明明又暗了幾分,卻仍咬牙堅持著。

直到他重新又抖了抖,熟悉的冷勁又回來,胤禛才薄唇緊抿,強撐著起身,往外走去。

“這幾日若是病好了便來,若是病氣未消,便不來打擾你了。”

留下這麽一句話,胤禛便匆匆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春嬌忍不住皺眉,他到底在謀劃些什麽,就連燒成這樣,也是謀劃之一,亦或者說,就是難受成這樣,才更好謀劃。

他的小可憐形象又加深些許,但凡父母疼孩子,那便是嘴上說說,便心疼到不成,這般才起作用,那定是平日裏都不怎麽管的。

父母尚在人間時,便是她輕咳一聲,打了個噴嚏,對方都緊張到不行,要什麽給什麽,從來沒有說不給的時候。

後來……她只能自己成長了。

他一走便是好幾日,想來生病一直沒好,春嬌心裏有些惦念,便不停地往隔壁送東西,可蘇培盛不在,旁的人都是一臉迷茫,什麽都不知道。

她擔憂的趴在墻頭,看著對方日常練劍的地方,想著若是他好好的多好,少年當意氣風發揮斥方遒。

奶母跟在她身後欲言又止,半晌才耐不住,輕喚道:“姑娘,您快下來。”

春嬌微微垂眸往下望,歪著頭不解道:“怎的了?”

問完就見奶母瞟了她肚腹一眼,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笑著道:“我心中有數。”

只要爬高上低的,對於奶母來說,都是沒數。

可春嬌想著,她這一點早孕反應都沒有,頭也不昏胸也不悶,甚至連嗜睡反應都沒有,定然是沒懷上,這還有什麽可注意的。

奶母聽她振振有詞的說了這麽多,有些驚訝的問:“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如何知道這許多?”

就連一些年輕的小媳婦,這沒盤點這麽清楚的。

春嬌又看了一眼隔壁,還不見她心儀的小細腰,略有些遺憾的下了扶梯,哼笑道:“做什麽事之前,不細細盤算明白了,又如何敢下手?”

她可找穩婆又打聽了,什麽都知道的清楚明白,這才能更好的做決定。

奶母重新審視的打量著春嬌,在她心裏,她永遠都是那個一團奶氣的嬌嬌,又小又軟,像是軟濡的湯圓,你輕輕一戳,就有甜蜜的汁水流出來。

她小時候是真的甜,小嘴可會哄人了,什麽最愛奶母了,奶母最棒了,好想奶母之類,簡直數不勝數。

明明知道是假的,她這顆心,卻仍是熱乎乎暖融融,恨不得將一腔熱血全撲到她身上。

可如今她長大了,縱然一臉稚氣,考慮事情的時候,比她縝密太多,她每每在後頭追問,何嘗不是比不得她的緣故。

“嬌嬌長大了。”

春嬌回眸,見奶母眼眶都紅了,趕緊抱抱她,安慰道:“這不是好事嗎?打小你就護著我,這往後啊,該我護著你了。”

她笑吟吟地說著,可奶母眼淚洶湧,恨不得直接將她淹沒。

“好了好了,怎的還哭?”春嬌有些哭笑不得,奶母是個軟濡性子,溫柔善良,沒想到還這麽多愁善感。

又哄了一會兒,才算是安生下來,奶母不好意思的用錦帕擦著眼淚,羞答答的走了。

春嬌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也忙自己的去了。

這胤禛不在,日子還是照樣過,只今兒一大早,奶母的神色就有些忐忑。

“怎的了?”春嬌含笑問。

奶母猶猶豫豫的開口:“腰可酸?”春嬌小日子來的時候倒還好,只是來之前微微的腰酸罷了,不會肚子疼。

這有希望的話,誰也不敢說,她索性往壞的方向問。

春嬌看了她一眼,在她復雜的眼神中,緩緩點頭。

奶母深吸了一口氣,這是腰酸的意思了。

“呀,看我這烏鴉嘴。”不問也就罷了,問還不好好問。

“不成,請大夫來診脈,也省的做出錯誤判斷。”奶母辛勤道。

春嬌原本是有些反對,覺得順其自然挺好,後來想想,大夫瞧了心中有數,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