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2頁)

蕭逸:……

楚璇笑意不減,繼續道:“等我養好了身體,再生幾個孩子,看看哪個順眼,我就立把大權交給誰。哦,對了,你讓我看的那些書裏好像寫了這麽一段,秦惠文王的妾在他死後與義渠王暗通款曲,珠胎暗結,面對滿朝質疑,她聲稱這是惠文王入她夢使她有孕,非說這孩子是秦惠文王的種,最後好像還讓他姓了嬴。”

“這個女人我當時就覺得她很厲害,她的謚號也好聽,叫什麽來著?”

蕭逸咬唇看她,悶悶道:“秦宣太後。”

楚璇笑道:“對,就是秦宣太後,真是奇女子啊,你看看人家活得多痛快,反正她的先王夫君早就入土了,什麽也看不見了,哦……”楚璇微斂了笑,湊到蕭逸跟前,鼻尖剮蹭著他的臉頰,一臉嚴肅道:“人死了應當是什麽都看不見了吧,那萬一能看見呢?那秦惠文王不得氣死了,可是氣也沒用啊,九幽之境,有閻羅鬼兵,也不能放他回陽間來教訓自己的女人啊。”

她幽幽嘆道:“這滋味得多難受啊。”

蕭逸向後仰了仰身,抑郁地沉默著,半天才頗為含蓄道:“你要是想這樣,那……”

楚璇笑意微涼,艷眸含冰,心道他要是敢說‘你要是想這樣,那也隨你’,她就跟他拼了,哪怕自己打不過他,也得亮出指甲給他把臉撓花了。

誰知緩聲細語、生怕惹惱刺激著楚璇的皇帝陛下突然炸了,猛地站起來,扣住楚璇的肩胛,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陰悱悱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給我戴帽子,我就是做了鬼也得爬出來找你。”

他這麽兇惡地威脅,反倒讓楚璇松了那股狠勁,她似是疲乏至極,再也玩不了狠,說不了狠話了,只虛軟地靠在馬車壁上,弱弱地仰看著他,道:“鬼嚇不著我,也管不著我,你要是不想戴帽子,那就好好活著,你管著我,我肯定規規矩矩的。”

蕭逸定定地看著她,直看入她眸底深處,倏然將她擁入懷裏,深切道:“好,我好好活著,你別害怕,就當我剛才是在跟你說笑,到不了那一步,萬事有我,我會一直擋在你面前的。”

這話一說,楚璇再也忍不住了,靠在他懷裏輕輕抽噎,淚水順著頰邊滑下來,滴落在蕭逸的袖子上,不一會兒就洇透了薄衫袖,傳來溫熱濕意。

蕭逸抽出帕子給她拭淚,可這眼淚越拭越多,把帕子都抹得黏糊糊的,蕭逸無奈道:“璇兒,別哭了,民間有個說法,大戰在即,若是有女人哭,那是不吉利的。”

楚璇一聽,忙止了哭聲,翻開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抽噎道:“我剛才盤算了一下,宛洛守軍有十萬,北衙軍有五萬,常景的崖州軍也有五萬,那是十萬對十萬,不一定就會輸啊。”

蕭逸道:“你沒算梁王調來的七萬晏馬台守軍。”

楚璇奇道:“可那不是敗軍嗎?我父親和封將軍會將他們看押起來的,怎麽可能要把他們也算上?”

蕭逸攏了攏她鬢角的碎發,道:“那可是七萬大軍啊,就算是敗軍,怎麽能指望全都看住了。再者說,他們在宛州,那是梁王和蕭佶經營多年的地方,你父親到那兒才一年,縱然他竭盡全力控制局面,可畢竟時日太短,不可能滲透到底。”他嘆了口氣,“昨天送來的宛州急報,封世懿說已發現晏馬台守軍有逃竄的了,那是計劃詳盡的逃竄行動,絕不是他們臨時起意,定然有人在背後指揮,這個人是誰還不是一目了然嗎?”

楚璇咬了咬牙,“三舅舅。”

蕭逸道:“你這位三舅舅可真是位厲害人物。我自詡智謀精深,能做到博弈千裏,萬無一失,可遇見他這麽個對手,當真是領略了什麽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這等智謀手段,還真不愧是別夏的兒子。”

楚璇不想長他人志氣,歪著頭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你前幾天曾說在等一封信,是從淮西來的,等來了嗎?”

她突然想起來,淮西範氏父子還轄制著幾萬精兵,若是他們能馳援宛州,那蕭逸的勝算就大了。

誰知蕭逸嘆了口氣,扶額道:“我也跟你說過,許多事需要盡人事聽天命,有時事做盡了,還得看幾分天意。淮西近來大雨,山洪傾瀉,沖毀了棧道,範氏父子來不了了。”

楚璇暗咬了咬牙,剛剛生出的希望又被潑滅,只覺憋悶,再看蕭逸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更加來氣,便靠近他,惡狠狠道:“看天意!你再說一句看天意,你就先看看天意我會給你戴幾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