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她放下信,想要跟蕭逸說信中內容,蕭逸卻一擺手,含笑道:“你別說,讓我猜猜。”

“蕭鳶派去上宛假扮災民鬧事的人無功而返,蕭庭寒著手查了這件事,查出蕭鳶死前曾經見過你和蕭佶,而那些假扮災民的宛州守軍也說在蕭鳶的書房外見過你們,所以他疑心上了你和蕭佶。”

蕭逸看著楚璇驚詫的神色,知道自己又一次命中靶心,有些得意道:“近水樓台,他必已先找蕭佶問過了,所以現在該來審問你了。你三舅舅雖不涉軍政要務,但好歹在梁王府看得多了,他拿不準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所以想著給你提個醒,免得你到時被蕭庭寒殺個措手不及。”

楚璇稟息瞠目看了他許久,半天才呼出一口氣:“你也太可怕了吧。”

蕭逸臉僵了僵,甚是不滿地瞥了楚璇一眼,她到底會不會誇人。

“這有什麽難猜的?校事府的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梁王府的動靜,雖然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麽,但那幾個宛州守軍近日回京他們總是容易探聽到的。再加上你跟我說過那天在蕭鳶書房的情形,兩下一結合,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楚璇靜默乖巧地坐著,朝他眨了眨眼。

蕭逸挑唇一笑:“你不想見蕭庭寒就稱病,他總不能闖到長秋殿來逮你。”

楚璇緩緩搖頭,表情很是神秘。

“我見,我為什麽不見?不見就是心虛,那不等於不打自招了。”

蕭逸收斂了笑容,頗為嚴肅地看著她:“那蕭庭寒問到你這些事,你怎麽回答?你也說過蕭鳶是個有謀略的人,他策劃了一場好戲,總不可能見人就說吧。知道的人定是寥寥無幾,且應該全都是他的心腹,那些人不可能出賣他,那這事除了從你這裏泄露,還有旁的解釋嗎?”

楚璇神色端靜,看上去很是鎮定的模樣,她問蕭逸:“那若是你,你會如何來解這局?”

蕭逸斂眉思忖片刻,額間紋絡皺起又舒開,像是想出了破解之法,剛張了口要說,又搖搖頭:“算了,你去費這個心思做什麽。你安安穩穩地歇著,好好養身體,外面的事有我。”

楚璇倒不催他說,只在白皙瑩潤的嬌面上笑開了一朵花:“思弈,你不用教我,我自己解決。我若是解決得好,你以後不許小看我。”她笑容微斂,半是埋怨半是嬌嗔:“我是沒有你聰明,那也不至於我以後就只能好好歇著,等著給你生孩子吧?”

蕭逸向來是拿她沒辦法的,況且她又說出這樣的話,只得由著她去。

囑咐了她一些瑣碎的事,蕭逸恍然想起一件更要緊的事,目光含蓄地凝著楚璇許久,才幽幽然道:“多虧你的報信,我提前做了準備。遣派神策軍入宛,關閉了上宛倉,疏散災民,分而濟之。當時蕭雁遲就在宛州,他曾幫著神策軍疏散過災民,也算賑災有功,我打算……讓他官復原職,還任神策軍折沖都尉。”

語罷,靜默良久,蕭逸看看楚璇,詫異道:“你怎麽不說話?”

楚璇無奈地搖頭:“思弈啊,若是這裏有面鏡子給你照照,你就能看見自己一臉的醋勁兒。你既然對雁遲介懷,那就別在我跟前提他的事,你若實在想提,那提就提了,可你一邊提著,一邊一副‘我提歸我提,你要是敢表露出半點關心,我不能輕饒了你’的模樣。你說,我除了沉默還能如何?”

蕭逸冷哼了一聲:“你得記著,不光嘴上不關心,心裏也不能有他,你是貴妃,得守點婦道。”

楚璇抻了脖子想跟他理論理論,但轉念一想,還是別在他跟前提蕭雁遲,省得又牽扯出年前在驪山行宮的事,招惹得蕭逸再發瘋作妖就不好了。

想起那冰冷剛硬的銅鎖鏈……他發瘋發得痛快,作妖也做得到位,她可有些消受不起。

這樣一想,她便自覺岔開話題,上前去捧著蕭逸的臉甜言蜜語哄了他半天,才哄得皇帝陛下開顏一笑。

二月初的天,風中涼意甚濃,楚璇又素來怕冷,長秋殿裏多置了幾個炭盆,又掛上厚重的織錦帳子,攏著熱乎氣,不讓散出去。

畫月將蕭庭寒領進來,就站在那簇新的織錦帳子後,蕭庭寒朝她躬身揖禮。

織錦經緯相疊,絲線細密,楚璇坐在帳子後,幾乎看不清蕭庭寒的樣子,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印象中的蕭庭寒,雖然有副好皮囊,但因常年浸淫於酒色中,安逸慣了,整個人顯得松松垮垮很虛浮,不似大好年華的男兒,倒有種暮氣。

但如今,這暮氣沉沉的表哥卻成了十萬大軍的統帥,倒真有些荒謬。

蕭庭寒承繼過來的這十萬大軍名義上是宛洛守軍,也不過是當年自宛洛之地而發家,十幾年過去,由當年的幾千兵馬壯大到了十萬,一直由蕭鳶帶著南征北討,儼然成了他們梁王府的私軍,不過是借著宛洛守軍之名,享受著朝廷的糧餉優待,且因沾了梁王的光,兵刃裝備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