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發燒呀我感冒(第2/3頁)

他不願意看小老頭兒。他極煩小老頭兒。

然後,不大下雪的H城今年落了雪。

不知是他動容還是天動容。

竟教人分不清。

阮寧從媽媽那兒學會煲一道湯,番茄排骨,三只番茄兩斤排骨,一勺雞精一勺鹽,一點生姜一點肉桂,兩碗米飯,能吃兩頓。

下了雪的天極冷,適合吃這樣肥美的肉,喝鮮甜的湯。

阮寧自小養成的毛病,吃飯總愛剩一口,而俞遲卻似乎家教嚴謹,一口飯一滴湯也不願剩下,因此,阮寧吃不完的,全進了俞遲的肚子。

小五的家在S市,家裏寄來一箱取暖的米酒,阮寧也分了兩瓶。

阮寧從小到大沒怎麽見過雪,進家之前偷偷團了幾個雪球塞兜裏了,回去掏出來給俞遲炫耀,俞遲淡淡笑了笑,把幾只小雪球安放在了玻璃杯上,並沒有嘲笑阮寧的幼稚,帶著一種溫柔的善意。

他不說話,悶不作聲地吃飯,阮寧便問他:“要不要喝口米酒?”

她在小爐子上溫了一壺要沸未沸的米酒,斟了一杯,放在他的面前,敬他道:“俞遲同學,謝謝你這樣照顧我。”

她指的是俞遲用幾篇翻譯稿為她謀了兩月的衣食無憂。對他雖是小小善意,然而阮寧卻為這樣不動聲色的心意感激。

“阮大哥說你頑劣淘氣,不知世情,常教我多照顧你。”俞遲坦然接過,喝了米酒,覺得口中綿密,手心也暖和了些。

阮寧也喝了一口,她說:“俞遲同學,你以後想做醫生麽?”

俞遲點了點頭。

阮寧好奇:“為什麽想做醫生的,你爺爺同意麽?”

俞遲說:“他既然不能代替我承受生命中的遺憾,又憑借什麽阻擋我因遺憾作出的選擇呢?”

他們喝了滿滿兩壺酒,俞遲依舊小臉玉白,阮寧卻滿面通紅,她問他:“我能不能喊你林林,俞遲同學?”

俞遲平靜地看著她:“我不是林林,阮寧同學。”

他說:“你生病了才會這樣以為。”

阮寧疑惑地看著他,少年卻笑了,他拍了拍阮寧的額頭,掌心溫柔,聲音卻很平淡:“等你好啦,想起來我是誰,就知道林林是誰了。”

南方冬天沒有暖氣,天冷得狠了,只能開空調。可是空調又太燥,開的時間長了口幹,因此,阮寧一晚上開了關、關了開,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感冒了。頭疼打噴嚏流鼻涕,樣樣不少。

俞遲有課,早早去了院裏,因此也不知道家裏添了一個病號。

阮寧抱著書鉆進了被窩裏看一會兒睡一會兒,病得反反復復的。中午摸了點藥吃,吃完才發現過期了,也不知道是心裏膈應,還是過期藥確實有副作用,吃完沒一會兒又吐了。好家夥,這通折騰,等俞遲進了家門,基本上就看見兩根軟面條晃來晃去了。

俞遲拿來聽診器,又檢查了一下孩子咽喉紅腫情況,扔給她兩包藥,然後就出門了。

阮寧吃完藥就迷迷糊糊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只有廚房有兩簇火光。俞遲坐在那兒閉目養神,他眼前是一個小小的帶著濃艷火光的爐子,爐子上面熱著一大塊烤紅薯。

阮寧過來,在他眼前晃了晃,發現少年興許也睡著了。

她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爐子的另一邊,掰了塊紅薯,在暖洋洋的火光中吃了起來。

阮寧知道這紅薯是給她的。

她小時候每次生病,都覺得吃什麽都沒有滋味,只有雞湯和紅薯最香甜可口。

起身看了看一旁的鍋,裏面果然是黃澄澄熱乎乎的雞湯。

阮寧很久沒吃過紅薯,也很久沒喝過雞湯,然後,她就覺得眼發熱,對這丫頭,什麽都不擅長,只有哭是專長,淚窩也淺,這會兒哪都不疼不癢,可是心裏卻又癢又疼,拱得滾燙的眼淚跟水龍頭一樣往外湧。

她一邊哭一邊吃,哭著吃著,吃著哭著,到最後越吃越香,也沒留神,俞遲一醒來,就看見熬了一下午的雞湯連大料都沒剩一口,一個暴栗不客氣地捶到了阮寧頭上。

這姑娘可真夠不認生的。

阮寧抱著頭哭得更厲害了。她本以為自己遇到了言情小說裏面的默默奉獻有口難開型的冰山霸道總裁。

她說媽媽我生病了,阮媽媽很是緊張,問她頭疼不疼。

阮寧說:“嗨,媽媽你真神了,你怎麽知道我是感冒頭疼。”

阮媽媽說你可好好歇著吧,媽媽真怕你哪天就得神經病了。

阮寧第二天病就已經好了許多,掛下電話,蹦蹦跳跳去敲俞遲門:“俞遲同學,我買雞賠與你吃。你想吃清湯還是要紅燒。”

俞遲同學隔著門說:“阮寧同學,安靜點。”

阮寧哦,她說那你喝不喝酸奶我剛買的老酸奶。

俞遲說:“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阮寧一聽就拍胸脯,好像忠誠小衛士瑞星小獅子:“這事兒包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