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安我之鄉是阮寧(第3/4頁)

阮寧說:“你們不該祝福我勇敢向前嗎。”

齊蔓說:“話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俞遲為什麽租房住的?”

阮寧撓頭:“就是想安靜一段時間學習了吧。”

齊蔓翻白眼:“那為什麽想安靜了?”

阮寧搖搖頭,表示虛心求教。

“據說是被某個愛慕他的女生騷擾得不勝其擾,據說總有些姑娘每天給他們寢室提水獻殷勤,讓他成為整個男生寢室的笑談= =,俞三這才下定決心。”

阮寧囧,想了想說:“這是不是我種了善因得了善果?”

“你確定不是他種了惡因遭了報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來著。”

“我很能吃很能活= =。”

“所以你是千年的黑山老妖,俞三是被氣死的周瑜!”

在阮寧拍著胸脯保證不會打擾他讀書的前提下,俞遲每晚總算早點回來,吃上了一口熱乎飯。

和俞遲真正相處起來,阮寧才發現,林林長大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毛一樣= =。不吃肥肉不吃甜,愛青菜大於肉食,每天洗澡固定半個小時,多一分鐘少一秒都不是半個小時,睡前一條牛奶不加糖,小時候那會兒奶粉還是粉狀的,十三一袋,林奶奶經常給林林買,這會兒都條狀的了。清晨先洗臉後刷牙,衣不齊整不見人,毛衣襯衫黑藍為主,袖口扣得嚴絲合縫。整張臉白膩如月色初浮,唯獨因為季節性鼻炎而顯得鼻頭有點紅紅的。

這還分明是林林。

可是他清晨起來會喝一杯純黑咖啡,二三十塊手表款式各個國度各個品牌定制各不相同,領帶西裝皮鞋各有搭配,佐食時會放一疊黑魚子醬,夜間總是熬夜到十一二點,不說不笑,不喜不怒,又分明不是林林。

她曾有一次小心翼翼地問俞遲:“你是不是失憶過?”

俞遲淡淡回答:“失憶的不是你嗎。”

阮寧總覺得他和她的回憶錯位了,卻不成想,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說起失憶這件事,她覺得最奇怪的是,她的記憶似乎和別人的都有些出入,她每每認為是這樣的一件事,家人、朋友包括林林都竟順理成章地認為是另一樁,瞧起來南轅北轍。究竟是她錯了,還是他們錯了?莊周夢蝶,蝶夢莊周,興許是都錯了,也或者都是對的?

Z大舉辦了一場享譽國內外的美術交流展出,上次阮靜出差去北京就是為了此事。Z大本校學生和常青藤各名校的學生美術作品同時展出,也算近年各高校對外交流的一件盛事。阮靜給了俞遲和阮寧兩張票,只說是平常沒由來被那些教條文本教壞了,一個日後只知道小白鼠,一個搖頭晃腦都是法條可怎麽得了。做大哥的橫看豎看不喜歡,讓他們周末一定去去迂腐,提神醒腦一下。

二人周六從教室公寓出發,去了美院展廳。來的學者、教授、畫家、媒體、本國學生和留學生挺多的,中外碰撞,左岸中國的國畫水彩,右岸素描與油畫齊飛,雖種類繁多,但不顯雜亂,只覺飄逸與莊重並舉,其中不乏天才畫作,真真靈氣逼人,雖然作者還只是些年輕的孩子,但連國內頂級的大師也未敢小覷。

這次美術展總共分五個展廳,主題都不相同,阮寧最喜歡“家·神語”這一主題的展廳。有天真的孩子般的筆觸描繪的落陽裏的稻田,有踩著梯子走上月亮的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有遙望著大海對岸的架著義肢的戰士,有站在天堂眺望人間的使靈。還有兩幅小姑娘的水彩,一紅一黃,一個抱著高山,眼珠望著天,一個握著江水,目光低垂。同樣的姿勢,擺在角落,一齊命名為“安我之鄉”。

阮寧起初覺得只是單純的兩幅畫作,但越看越覺得充滿一種說不出的韻味,似乎遍體裹著什麽沾不得的秘密,讓人深陷其中又覺危險。

美術系的教授帶著學生參觀,剛巧走到這副畫前,說道:“這副是來自英國的畫作,作者英文名Davis,是個非常優秀的中國青年,他不是美術專業的,只是業余愛好,從這些線條隨意而童真便可看出。Davis偶然畫了這幅畫,卻被學校看中,遠赴重洋派到中國展出。我與Davis有些淵源,他給我寄了一封Email,上面寫道:能看懂這幅畫的人就是有緣人,如若碰到有緣人,便把這幅畫送給他。”

眾生好奇:“怎麽個看懂法,他為什麽說是一幅,明明是兩幅。”

阮寧也好奇地探頭看著。教授笑了:“所以說你們還沒有看懂。”

“那謎底有意思嗎?”

教授眼中帶著異彩:“妙不可言。”

阮寧在一旁湊熱鬧,橫看豎看也沒看出哪裏妙不可言。

俞遲瞧著畫,卻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取下了兩幅畫,眾人都愣了。安保人員過來呵斥,俞遲淡淡道:“既然馬上是我的東西,我拿下來又有什麽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