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人生的脖子很長(第2/10頁)

百佳為自己的愛情下了批注後,就睡著了。

我則細細咀嚼這句話。

10.2

一月中後就是一連串的研究所考試,時間也靠近學期末,許多人許多事都開始忙碌起來。

澤於幾乎不到咖啡店裏,他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研究所考試的勝負上,不是在圖書館地下室的二十四小時K書室念書,就是在社窩熬夜念補習班講義,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會找點事去社窩晃晃,或是待在那裏陪他到深夜。

而阿拓跟我相處的時間如預期少了許多,但除了跨年別具意義,不能總是循例完全放棄許多跟阿拓經歷好玩事情的機會。

我每個星期天還是會與阿拓去洗衣店吃頓便宜又豐盛的晚餐,跟鐵頭以及幾個饕客級街坊擡杠;小說寫得沒勁時,也會打電話約阿拓去暴哥家看場電影,甚至還在百佳的允許下幫他們拼過兩次圖。雖然我去阿拓住處時發覺胡蘿蔔跟百佳很親呢時,心中竟小小吃醋了一下。

這段期間還有個小小插曲,就是思婷交了男朋友,而且還是個印尼僑生,台灣原住民文化跟印尼風土民情的差異與協調變成我們寢室永遠聽不完的趣談。

跨年那晚思婷沒有回到寢室,就是因為思婷參加的山服社一行人興沖沖騎機車跑去大山背看螢火蟲,雖然時令不對當然什麽蟲也看不到,但據說思婷在山裏看見紅衣小女鬼,也算不虛此行。

百佳則陷入困惑。

“思螢,你覺得阿拓都沒帶我去洗衣店吃飯,也沒帶我去黑社會老大家裏看電影,也不帶我去看重考生表演魔術是為什麽?”百佳來到咖啡店趴在櫃台上。

“也許不是阿拓不帶你去,而是還沒帶你去吧?”我遞給百佳一杯愛爾蘭咖啡。

“那他什麽時候會帶我去?雖然跟他在一起不會無聊,但你有去我沒去,他真的是很偏心。”百佳嘟著嘴,那可愛的模樣勾引死阿不思了。

“多半是因為你那三千片拼圖太壯觀,沒拼完前他是不敢約你做別的事!”我笑笑,這也不無可能。

“也是。”百佳喝了一口咖啡,露出贊不絕口的表情。

“要我幫你問他,還是提醒他嗎?”我問。

“千萬不要。”百佳搖搖頭,她喜歡自然而然,這才是她一直向往的。

鏡頭切到等一個人咖啡店。

百佳吃著小餅幹偷偷指著她身後的小圓桌,用眼神詢問我是怎麽一回事。

小圓桌,老板娘跟嗜苦成癡的失意中年男子看著對方各自發呆,兩人的中間擺了一個刨空的柚子,柚子裏載沉載浮的據說是一種叫咖啡的飲料,狀況詭異不明。

這失意中年男子已經百折不撓地坐在小圓桌旁的椅子上個把月了,天天來,天天點“老板娘特調”,卻沒有要泡老板娘的意思,因為他惜字如金,好像專程來受苦。

“一個月多了,他要不就是味覺麻痹,要不就是打算參加日本電視冠軍的自虐狂,來這裏進行最後的試練,不管哪一個,總之都不正常。”我篤定地說。

“你覺得那個表情超爛的男人會不會就是老板娘的真命天子?”百佳可是我的忠實讀者。

“孽緣。”阿不思從我身後走過,冷冷拋下一句。

“阿不思!來個熱炒三鮮醉咖啡!”“亂點王”熱呼呼地在位子上喊著。

“也是孽緣。”我笑著。

10.3

第五十回了,算了算,這些日子以來我累積的回憶已經九萬多字了。

但很遺憾,我的愛情尚未開始。

如果說一切都還在沉澱,我只能等待,就跟阿拓說過的一樣。

但有些事情,跑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奇怪。

“白癡。”暴哥摟著大嫂,對著熒幕裏不斷奔跑的湯姆·漢克斯咒罵。

“阿甘本來就是白癡啊。”我沒好氣地回話。阿拓早在一旁睡著了。

“我是說你白癡。”暴哥瞪了我一眼。

“我?”我瞪回去,我這一年多可不是白混的。

“阿拓不錯,怎不跟他逗陣?你們很配!我幫你們主持公道!”暴哥說。大嫂捏了他一下:“人家的事你管這麽多?”

“就是。”我搖搖頭,真是有理講不清。

“阿拓快當兵了喔?怎不學別人考研究所?現在大學生都在街上擠死人啦!”金刀桑叉起一塊肥肉摔到阿拓的盤子裏。

“不用考啦,早點當兵出來賺錢好啊!早賺早娶某!”鐵頭嫂也贊成。

“阿拓沒考預官,說要去服外交役到非洲國家種田,你說他奇怪不奇怪?”我攤開雙手,表示拿他沒辦法。

“男孩子出去看世界好啊!去非洲種種田也是男人的浪漫呀。”鐵頭拍拍自己的頭,少林武功也是他的浪漫。他可是認真地跟著市面上泛黃滯銷的武功秘籍奮發苦學的那種笨蛋。

“沒啦,只是覺得可以免費去國外住兩年,機會難得。而且是非洲!”阿拓用力扒飯,又夾了一塊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