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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哭不出來或是不想哭給人聽。

我衷心希望,今後她不需要再哭了。

我有好多的“希望”,我應該抓愛爾普蘭星,許下這種願望。

像她一樣,我的願望也可以只跟她有關,跟我無關。

或許抓下一百顆愛爾普蘭星後,她就不需要再哭了。

“好了。”她終於止住眼淚。

“你不是因為難過而哭吧?”我問。

“不是。”她搖搖頭,“應該算是一種感動。”

“沒想到我唱得那麽好,竟然讓你感動到哭。”

“神經病。”她瞪我一眼。

嗯,她應該走出流淚的情緒了。

“你為什麽老是挑晏幾道的《臨江仙》?”我問,“一般不是都唱流行歌曲嗎?”

“我是小蘋呀。”她說,“你不覺得這是可以代表我的詞嗎?”

“沒錯。”我笑了笑。

“其實最大的原因,是我想聽你叫我小蘋。”

十幾年前,我不曾用小蘋、秋蘋、林秋蘋等專有名詞叫過她。

直到看到舞萩後,才決定以後叫她小蘋。

只可惜沒多久她就出國了,我只叫過她幾次小蘋。

而重逢至今,一次都沒叫過。

“為什麽想聽我叫你小蘋?”我問。

“會感覺很親近。”

“噢。”

“你只會說‘噢’。”她又瞪我一眼。

“我不只會說‘噢’,我還會唱《臨江仙》。”

“這真的讓我非常訝異,我以為你不會唱。”

“既然覺得我不會唱,幹嗎一定要我唱這首?”

“因為我真的……”她遲疑一會兒,“很想聽你叫我小蘋。”

“小蘋,”我問,“你好像都會因為舞萩流眼淚?”

她愣了愣,沒有回話。

“叫小蘋沒錯吧?”我說,“還是要叫小蘋果?那首歌很紅耶。”

“你叫我小蘋果試試看?”她嘴角揚起,閃電般笑了一下。

“我不敢。”我也笑了。

“你為什麽會因為舞萩流眼淚?”我又問。

“我一直覺得或許我像舞萩一樣,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感官,而這感官只會針對特定的人有反應。”她說,“而你就是那個特定的人。”

“是嗎?”

“起碼我相信是。”她點點頭,“當舞萩舞動時,我緊閉的心門就打開了。只有你的聲音,能讓它開門,然後舞動。”

“所以你十幾年前那次流眼淚,也是因為這個?”

“嗯。”她說,“那時我很感動,也很確定只有你。”

“只有我?”

“只有你,才是那個特定的人。”她說,“也只有你,才能打開我緊閉的心門。”

我看著她,她的眼神很堅定,似乎充滿決心和勇氣。

“所以我做了個決定。”她說。

“你決定了什麽?”

“我……”她欲言又止。

“舞萩都跳舞了,你應該也要有勇氣。”

她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其實林志玲有嫁給吳宗憲。”她說。

“嗯?”

剛聽到時覺得莫名其妙,正想追問時,

腦子裏仿佛轟隆一聲響起雷。

突然想起那年在天色灰暗的M棟側門水池邊,她說的話:

“我主動跟他分手的概率,大概和林志玲嫁給吳宗憲的概率一樣。”

那林志玲有嫁給吳宗憲……

我心緒如潮,洶湧澎湃。

張大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們會在侏羅紀時,一起躲避兇猛的暴龍,在叢林中找食物。

也會在未來核爆後,在機器人搜捕的危險中,從廢墟裏找水。

當我離開地球到火星探險時,你也會穿著太空衣陪在我身旁。

而當我透過防護罩看著你時,你仍然是那個任性善變的女孩,

也依舊擁有完美的四分之三側面。

不管是過去或未來,無論是地球或外太空,

我們都會在一起。

不會分離。

她終於結束台北補習班的課程,回來了。

因為不提何時出國是我們的第二個默契,

所以我不知道她再待多久就要離開台灣。

我只能猜想應該很快,具體的時間或許是一個月,甚至更短。

面對即將到來的10000公裏離別,我已做好心理準備,

也決定要盡全力克服。

距離不會是問題,關鍵是在鞋裏的沙而已。

她從台北回來的隔天,我們約出來走走。

這走走,還真的只是走走。

以她家巷口為起點,沿著人行道或騎樓行走。

遇到路口,要直行、左轉或右轉?

“隨意。”她總說。

我也就隨意,沒有幹杯。

“上次在台北,你所說的那個決定到底是什麽?”我問。

“我說過了,不該講、不會講,也不想講。”

“但你也說:‘回去後,再看看吧。’”

“那麽現在就是看不到。”她聳聳肩。

“真的不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