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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新認識的姑娘為所欲為當然叫我很高興,但是還得征求人家的同意,這可就難了,因為人家可能同意,但更可能不同意,同意還好說,不同意我不是自取其辱嘛――我對自取其辱不感興趣,因此,結識黃黃就成了這樣一件事,為了高興,我要冒著自取其辱的危險――很多人都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是一筆好買賣,但我不這麽看,這其中涉及一個因素,用數學上的一個詞表達,叫做概率,說到這裏,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簡直沒可能!我可以把從小到大認識的姑娘列出來,做為分母,能讓我為所欲為的那一個作為分子,我告訴你這個分數值是多少――用極限的觀點看,趨近於零。

然而,我還是跟著小春一起出發了,我們先請兩個姑娘吃飯,然後與她們一起去位於亞運村的東方一號迪廳蹦迪,之所以去東方一號,因為當時我妹妹在一家報紙做事,手裏有北京所有迪廳的免費門票,於是,小春就問我要走,然後逛遍了所有的迪廳,最後,他說,最好的是東方一號。

說起東方一號,我個人也認為那是一個很好的迪廳,空間大,音樂時髦,表演時間長,去的姑娘也漂亮,可惜,名字起得有點問題,以前,住在北京的各家各戶都有一個門牌號碼,而一號專有所指,那就是公共廁所,因此,我每次聽到東方一號時,頭腦中的反應便是"東方大廁所",由於有著這種不幸的記憶,我一進到迪廳裏面,果真仿佛聞見一股廁所專有的味道――我可不是指那種廉價香水味,而指那種更原始更直接的味道――帶著這種感覺,我很難在舞池裏使勁運動,大口呼吸。

於是,我坐在靠近舞池的一個吧台上,點燃一支煙,邊吸煙邊喝可口可樂。

從我的視線看去,小春、菲菲和黃黃三個人在舞池裏蹦迪,我注意到,作為舞蹈演員,她們可一點不像,兩人不知為什麽,幾乎沒什麽動作,只是僵僵地站在舞池裏,隨著音樂略略擺動上身,而且眼睛東瞧西看,不知在尋找什麽,很快,我便把目光投向其他姑娘,靠近DJ台邊上有個細高挑兒,穿牛仔褲,上身一件緊身毛衣,跳得很起勁,我可以看到她的臉,那張臉在燈光下顯得奇怪的漂亮,在眾多跳舞的人中顯得很突出,突然,我認出了她,但一時之間卻怎麽也叫不出她的名字,我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我把頭轉向四周,竟然發現很多男的也在看她,有一個甚至饞得張開了嘴――真是一臉傻相!我想到自己竟與這種人為伍,不禁心中暗堵,可是,不往舞池裏看,我的眼睛簡直就沒有任何可看的東西,我只好再次把目光投向那個姑娘,還好,她剛巧被一男的叫走了,看到兩個人親昵地離去,我迅速向周圍掃視,發現看客們不約而同地流露出失望的表情,這時,小春他們回來了,他們喝了點飲料,音樂正在放到"寵物店男孩"所唱的《GOWEST》,台上,一組穿著海軍服的少男少女在表演勁舞。

"一起跳吧?"小春對我說。

我說:"你們先玩你們的。"於是,他們又去跳了。

接著,我便忽然在人叢中看到了剛才那個在舞池裏蹦迪的姑娘,同時,我也終於記起了她的名字,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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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琴與我有些淵源,我不得不介紹一下她,以免大家弄不清楚在我的小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特別討厭混亂的小說,那種小說猶如抒情詩,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令人頭暈目眩,我認為混亂說輕了是輕率與不負責任的產物,說重了就是作者的腦子進水了,不夠清醒,那樣的作者能有運氣找到同樣不夠清醒的讀者,完全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不解之謎,很長時間以來都令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長著一張小狐狸臉兒的劉琴曾與我有過一次魚水之歡,那是半年前她發現自己的男友另有所愛的時候,在此之前,她一直死抱著她的迷信不放,就是我談過的那種迷信――她認為如果她自己不與別的男人上床,她的男友也不會跟別的姑娘上床,當然,她男友的行為使她終於破除了迷信,解放了思想,而我卻意外地因為她轉變觀念而交了好運,那是在一個聚會上,我和一個朋友老牛與一幫不太認識的人坐在一個飯館裏,先聽老牛小聲地介紹了一下她的事跡,然後大聲地介紹我們相識,她當時拿著一個大號紮啤酒杯大叫:"我怎麽喝不醉呀?這是什麽酒呀――都五紮了!"我對身邊的老牛說:"你看,喝暈了――一定是叫她那色狼男朋友氣的!"沒想到這句話竟傳到劉琴耳中。

她轉過頭來,盯著我說:"你是誰?"我說:"不是剛剛介紹完嘛――"她說:"介紹了那麽多人,我哪兒記得住?"我說:"記不住就算了。"她說:"你剛才說什麽?"我用同情而禮貌的口氣說:"我說你男朋友也太不像話了。"她卻用無情而無禮的口氣反問我:"這跟你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