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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羅素也意識到這一點,他領完獎的致詞沒有像別的大老粗一樣對自己的不足掛齒的工作誇誇其談,而是談了點別的,但是,於事無補,他站到了領獎台上,就是站到了下等人的隊列中,給貴族稱號抹了黑,貴族只為國王效忠,只對國家忠誠,誰讓他一英國人跑瑞典去丟人現眼的?這種事連薩特最終都沒幹出來,卻讓羅素給幹出來了,真是令我失望,羅素也不看看,其他領獎人都是什麽人,與那幫下等人齊名有何好處?授獎者又是什麽人,他們有什麽資格給羅素授獎呢?不該呀,再怎麽著也不能往黑鍋裏蹦呀!我認為,羅素在領獎的刹那間,人格缺陷暴露無疑,當他滿臉窮酸相地接過獎狀時,我替他感到深深地婉惜,為了不讓我看不起他,要是能現在抓起手機打給過去的他,我一定會立刻撥打,並真心勸他:別領別領,一領就露餡兒了,你還嫌世上的假腕兒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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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我十分喜愛文風直率、真摯認真的羅素,他的傳記我看起來覺得妙趣橫生,羅素的青少年時期過得相當充實,但我也發現他雖出身貴族,卻並不是十分高貴,不說他晚年由於創造力消失,加之不甘寂寞,瘋瘋癲癲地參加了一堆不符合身份的運動,在社會上嘩眾取寵,當然,這我能理解,我年輕時也積極參加各種運動,為的是嗅蜜,當然,那時我還真沒以羅素為榜樣,而且,我從運動中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處,沒嗅著新的姑娘不說,反而把手頭的給丟了,而他卻小蜜不斷,看來參加運動的動機也不純粹,至少有順手牽羊的嫌疑――真是,唉!沒什麽出息!庸俗啊!看來羅素的求知之路是走偏了,怎麽走著走著向榮譽屈服了?怎麽在特立獨行之後,還留著"與眾相同"的一手兒呢?看來貴族中的嘩眾取寵之徒也有不少――算了,還是不說這些壞榜樣了,反正是題外話。

事實上,說出這種激憤之詞,更多原因是出於強烈的嫉妒心,看著他得到那樣來勁的愛情,令我難受無比,真是咬碎了嫉妒往肚子裏咽呀!我要指出,我人雖轉在嫉妒的油鍋裏,但腦子卻一點也沒閑著,看著羅素拿下一個個好姑娘,"我也想那樣"的想法怎能不令我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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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學識之內,經常會無意間發現羅素這樣的事,令我感到人生的陷阱何其之多,求聖之道何其艱難,我從小就被告知,即使是搞搞藝術創作,也要具有真正的性格,奇怪的是,這種真正的性格我在藝術史中鮮有發現,無論什麽藝術家,在誇誇其談之余,一見名利,鄙俗立現!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成功的藝術家根本不值得我這樣的人有絲毫的敬佩,他們有所創造,往往只不過是買弄一下小聰明,卻是為了攫取更大的利益,事實上,真正的創造何其艱難!

與眾不同,與眾不同什麽?尊嚴?有何尊嚴?獨立?開玩笑!人類發自內心的榮譽感呢?它們都到哪兒去了?自由――當然依靠欺騙能獲得一些人世間的自由,不幸的是――意志與精神自由的高貴卻在普遍的追名逐利的庸俗中被殺死了!

去瞧瞧那些可憐的當代英雄吧!去看看他們站在領獎台上的自我標榜吧!去瞧瞧電視名人吧!去看看那些親自參加自我推銷及宣傳的反叛專家吧!去看看報紙上對著根本不認識的讀者傻笑的成功者吧!真不知道從小有沒有人教給他們不知羞恥是怎麽回事!即使作為一個稍有自尊心的市儈,我都能對他們產生強烈的蔑視之情,毫無希望,毫無希望――瞧瞧那些可悲的笑話,下等人中嘩眾取寵自取其辱的人比比皆是,靠寫出幾首不疼不癢的抒情歌起家的約翰。列儂,得意忘形,騙到錢與名之後居然還不當即收手,終於贏來苦果,被一狂熱歌迷當場擊斃,真是死得其所,活該倒黴――誰讓他在那些胸無點墨而又狂熱無比,拿著到雞毛當令箭的蠢貨面前載歌載舞的?讓笨蛋高興毫無價值,因為高興之余,笨蛋毫無例外地只會樂極生悲――當代的人生越來越像一個假貨市場了,努力叫賣全是為了某種低賤的欲望與目的――那傳說中的與生俱來的高貴在何處呢?看來,維特根斯坦的貫穿一生的粗暴是有理由的,怪不得令我如此著迷,與勢利之徒為伍的滋味一定不太好受,憐憫應對準那些無能但恰當的人,甚至是愚昧的人,而對待稍有所能便想以此巧取豪奪的人,粗暴是必須的,更不用提那些身無所長,卻一貫連蒙帶騙之徒了。我猜想,老維對缺乏摯誠的人有一種天性中病態的敏感及厭惡,他之所以打斷老波普爾在劍橋的講演,說明老波普爾身上多少都具有一定的賣弄氣質,但我也不排除其他原因,比如老維具有特別強烈的學術上的好勝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