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師生戀,臟兮兮的(第4/4頁)

最難熬的是起初兩天,身子像散了架似的。一些同學還得了“哨聲敏感症”,因為哨聲一響,需要絕對的服從。大家失去了對自己時間的主宰,仔細端詳一下鏡子裏那張曬得黑裏透紅的臉,認真地沖個涼都成了非分之想,哨子一吹,你就得放下手頭的一切。跟著那聲音奔來跑去。

毛主席有首詩贊女民兵:“颯爽英姿五尺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裝愛武裝。”多美好!多豪邁!真令人躍躍欲試。實踐後才知道操練那五尺槍可不像跳舞那麽輕松愉快。一支重達3.85公斤的槍,想拿穩都很困難,要在手裏操作自如,別說曉旭她們嬌弱的女生,就是王笑天這些男子漢也不容易。不咬緊牙關還真頂不住。最難受的還數走正步和站軍姿。走正步,一個個動作分解開練習,而且每個動作要保持很長時間。先是腿繃直伸出,約成45”,然後就這麽懸著,不換口令,你絕不能變換姿勢。時間一久,腿直發顫,剛練得單腳獨立能站上幾分鐘了,難度又加大了,在舉起的那條腿上加塊磚頭繼續練;站軍姿,指的是在隊列中長時間保持立工姿勢。這是一個看起來不難練起來要命的訓練項目,20分鐘裏你得像塑像一樣一動也不動。蚊蟲叮咬不能抓,頭皮癢癢不能撓,大汗淋漓不能擦,甚至連眼睛都不能亂眨,要學會15秒鐘以上眨一次。一天下來腰酸腿疼。連飯都懶得吃了。但同學們卻不像頭兩天那樣怨聲載道了,大家都心裏有數:解放軍班長為教會他們一個動作,示範加陪練,比他們更累更辛苦!

等同學適應了,一周的軍訓也結束了。

對它的感受真是難以描述。

軍人,總讓人聯想到許多關於尊嚴、生死、祖國這些悲壯美好富有感情的字眼,但作為一名軍人,卻往往只意味著奉獻和磨練。他們不愧是最可愛的人!

軍訓的最後一天,班主任來到了伶仃島。

“我學會了疊被子。”

“我學會了走路。”

“我學會了……”

當然。這些“學會了……的後面要加個至關重要的定語“軍隊裏的”。

江老師樂哈哈地、幽默地說:

“我真高興。這叫一般降一物。我是管不住你們的,你們就得送到部隊接受再教育。”

兵哥們全在行

曉旭日記

x月x日

軍訓回來,媽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曉旭,你的背囊整齊多了,看來,軍訓還是很有用的。臨走那天晚上,我們和駐島部隊官兵們開了個聯歡會,看了場電影,是老片子《鐵道遊擊隊》。聽那時的歌兒,真有動兒,可我還是願意聽現在的勁歌金曲,這說明我少一份堅強,多一份纏綿。

看完電影,我們開始大聲唱軍歌。一開始是劉夏領唱:“我是一個兵——”她把調起得太高,拍拉得太長,一點兒氣魄都沒有。

連長說:“你這是美聲唱法吧?”大家都笑了。

我們這是第一次聽到他講笑。他平日兇得不行。後來他自己領唱,“我是一個兵!”果然效果不同了。

這個晚上,大家都玩瘋了。“兵哥”們比我們還興奮。什麽迪斯科、霹靂,全在行。看來是我們把他們標榜得太高了。霓虹燈照在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朝氣蓬勃、青春洋溢。

玩到最後,連長拎出一個大手提袋,起先,我們以為要發放什麽紀念品之類。等打開口袋,我們全傻住了——裏面裝的是零食,我們被沒收的零食。我們曾經做過猜測:這些零食是不是被他們偷吃了?我們的猜想多麽卑劣啊,純粹是小人之心!連長笑著說:“物歸原主了!

第二天清旱五點半,哨子又響了。我們年級幾百人來到操場。操場上站了幾十位教官,他們向我們肅然敬禮.我們也端正地回了禮。“為人民服務!”我們異口同聲。這句話永不過時。

我們上了船。並不過艙,站在甲板上,心裏戀戀不舍。教官拼命向我們揮手。我們也拼命揮手。

再見!伶仃島!

再見!軍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