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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喬安回來,我已經在年末遭遇了各種倒黴無極限。特別是她住進我家後,每天穿著真絲睡衣跟二姨太似的遊蕩在家中,陰森森地擺弄各種高档玩意兒,唱片機、高爾夫球杆、紅酒、雪茄,把我的陽氣都吸沒了。我對她把所有錢用於投資這些釣凱神器,卻沒錢交房租大搖大擺入駐我家這一舉動表示萬分不滿。礙於多年情面也不能直接趕她走,好歹熬到了新年,我和魏冬回去見家長,想她終於能走了吧,客氣地問,要不要幫你訂票回家過年。沒想到她冷冷回道,沒家,不走。說這話時她面前擺了一排高腳杯,裝著各種紅酒,她拿起一杯遞給我。喬安輕輕揚起下巴,眼睛帶笑,喝下一大口。她曾經教過我,喝紅酒的時候千萬別低頭看杯子,很容易翻白眼,而且要喝大口,嘴唇微張,讓味蕾充分打開,才能品出味道。我如法炮制,卻永遠喝不出它們紛繁的味道也擺不出喬安風而不騷的姿態。喝完她放下杯子說,這瓶的葡萄是赤霞珠,感受到動物皮毛味說明有些年份。然後她靠近我,撲扇著睫毛,“你見過赤霞珠麽?我以前一直以為赤霞珠是嘴唇的顏色,大學去法國交流,去了葡萄酒莊園才知道,原來是我眼睛的顏色,而且它的幼葉是橙色心臟形狀,怪不得連富蘭克林都說:‘好的葡萄酒,證明上帝希望我們幸福。’”喬安手指順著耳朵的輪廓輕輕撩起自己的頭發,百媚千嬌。我倒抽一口冷氣,想她不會力求把我掰彎來免除房租吧。她的情緒戛然而止,抽身,迅速和我拉開距離,換上冷淡的表情,問我怎麽樣。我不解。“如果你是個男的,感覺我剛才的表現怎麽樣?”我中肯地點點頭:“很好,十分做作!再穿一件V領低胸,十男九跪。”

聽過馬屁,喬安並無喜色,拿起面前的紅酒,用備戰的表情認真研究,“明天就這樣吧。”她起身離開沙發,回頭掃我一眼,“放心,年後就有房租了。晚安。”剩我一個人呆呆愣在沙發上,仿佛她才是這個房間的主人,我不過是充手機費送來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