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8頁)

修斯淡淡一笑:“你象瘟疫一樣躲著我,我有表現的機會嗎?”

“哎呀,不說這些,”蘭迪的臉有些紅,“快告訴我,牧野的情況怎麽樣?”

鬼堂、冰極瞳、長椅上的明曉溪,遠處牧野組的大漢們,目光都盯住修斯。

修斯看到了凝重而倔強的明曉溪。

“很嚴重。胃部大出血,發高燒,似乎兩三天沒有進食,身體極度虛弱。”

明曉溪迎著他的眼睛,站起來,她的腿有些無力,可是依然站得很穩:

“你能醫好他。”

她的這句話,不是疑問,不是乞求,而是給他唯一的選擇。

修斯挑起眉毛,眼底跳出奇異的光芒。

蘭迪扯住修斯的胳膊,惡狠狠地威脅他,左邊的虎牙閃著光:

“修斯,我警告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完好無缺的牧野,否則,我會讓你這一輩子也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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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開始了。

舞台頂部打下一抹燈光,象皎潔的月華灑落在風間澈的雙手。

每一個音符都洋溢著優雅的古典氣息,又流瀉出無比的靈氣。

簡約透明,晶瑩清澈,像月光下顆顆的露珠,靜靜滴落,驚動了一泓秋水。

觀眾們如癡如醉,心情被音樂揪動著,感動在樂曲中,感動在自己被喚起的往事裏。

鋼琴彈奏得象夜一般沉美,偶爾的間歇,象潑墨山水中的留白,仿佛一種嗟嘆,一聲心驚。

風間澈俊雅迷人得象童話中的王子,一條白色的絲質綢帶,綁了個蝴蝶結的樣子,紮在他的右臂,伴著樂曲柔和地起伏,恍若在對著他心愛的人飄舞。

月華般的燈光,滑落在他清傲得如遠山一般的鼻梁上,寂寞透著涼意,象吹也吹不去的雪。

唇邊有微笑。

微笑得那麽寂靜。

微笑得仿佛這裏只有他一人,而他一直在等的那個女孩子,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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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中”的紅燈,熄滅了。

明曉溪看到了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的牧野流冰。

牧野流冰的臉,蒼白得象一張紙,長而黑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不再鮮艷,所有的色澤都被抽盡,有些幹涸。

明曉溪隨著他的病床走,耳朵裏聽不到其他的一點聲響,眼睛裏看不到其他的一點東西。她的世界,現在一片死寂。

連心痛也感覺不到。

只有徹骨的寒冷。

蘭迪抓住一臉漠然的修斯,急切地問:“手術怎麽樣?”

修斯望著出奇沉靜的明曉溪,淡淡地說:“很好。”

“再過多長時間他會醒過來呢?”蘭迪又問。

“麻醉用得不是很多,一兩個小時後,會清醒一次。”

蘭迪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修斯,這次你顯得比較有人情味啊!”

鬼堂站在他面前,嚴肅而恭敬地行禮:“修斯大夫,多謝您。”

修斯冷笑:“是嗎?”

他瞟了眼遠處影子般冷艷飄忽的冰極瞳,嘲諷地對鬼堂說:“如果真的感激,就不要再讓那個女人24小時地監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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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獨奏音樂會“禮物”,完美地結束了。

那空靈的音樂,那迷人的風采,那使人忘記一切,又使人想起一切的感覺,那種說不出的味道,在觀眾們心裏百回千轉。天才鋼琴少年風間澈的演出,讓他們此生此世也無法忘懷了。

休息間裏。

東寺浩雪小鹿般的大眼睛,對著風間澈泫然欲泣:“明姐姐……到底還是沒有來……”

小泉瞪她一眼,這小丫頭,說話都不知道要想一想。

風間澈微笑,雪山般的鼻子輕輕皺起來:

“怕是因為雨太大了些,路上不好走。”

“才不會!”東寺浩雪大叫,“明姐姐絕對不會因為雨大就不來,她是因為……因為……因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無措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東寺浩雪擡起頭,目光中有氣憤:“風間哥哥,今天的事情,是明姐姐做錯了!你為明姐姐做了那麽多事情,她一點也不知道,就象為了跟古橋櫻解除婚約,你甚至答應……”

“小雪,”風間澈打斷她,拍拍她的腦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與曉溪無關。”

“可是,”東寺浩雪還要繼續說,“你那麽喜歡明姐姐,明姐姐卻讓你傷心,讓你難過了不是嗎?你那麽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風間哥哥,為什麽明姐姐要……”

“小雪!”

風間澈的聲音帶著嚴厲,一下子就將東寺浩雪的眼淚嚇了出來。

“曉溪是怎樣的人,你不了解嗎?……不要因為我的事情,而傷害到曉溪。”

“風間哥哥……”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東寺浩雪泣不成聲。

“答應我。”

東寺浩雪抽泣半天,終於擦著紅通通的鼻子,泣聲道: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