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擊鼓(7)(第2/4頁)

而且也是由於知識的可貴,人們認可知識對一個人內在靈魂的作用!父母生子女軀體,而教授知識無疑是一個人靈魂上的再生!恩同再造並不誇張!大概也是因此才會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的說法吧!

老師都已經教導學生知識了,那麽學生在老師面前畢恭畢敬、言聽計從,這有什麽問題嗎?

從此時的觀念來看,毫無問題!

而公孫弘的課堂之所以變成這樣,完全是陳嫣的影響!不說她曾經經歷的課堂了,就算是在太子宮上課,以及天子大舅輔導功課、竇嬰表舅開小灶的時候,她的課堂也是有問有答,討論氛圍空前的好的!

她對於課堂的認知,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普通課堂能有的!

那麽,當兩者矛盾的時候她怎麽選?當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她更加適應的那種!

這沒什麽好驚訝的,她確實比公孫弘認為的好說話,但這不代表她會隨便別人怎麽來。第一,她覺得她已經適應了的上課方式更好(不論是處於她自身的角度,還是這個時代其他學生的角度,唯一因此所累的只有老師,但陳嫣顯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妥協的念頭…話說老師用心教導學生,這有什麽問題?陳嫣的思維決定了她在這件事上理直氣壯)。

第二,就算有必要和這個時代的其他課堂‘和光同塵’,那又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做呢?

在什麽山頭唱什麽歌,這是一種聰明沒錯,可真要事事如此,這人過的也是夠辛苦的。

陳嫣表示想要課堂活潑一些、有趣一些、包容一些,有什麽問題嗎?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就連公孫弘本人也是如此!

說實在的,陳嫣平常上課認真、學習勤奮,對他這個老師也有著發自內心的尊重(對老師當然尊重,不論時代變遷,這一點是相通的)。這樣看起來,陳嫣就算是個普通身份的學生,也該是老師們都會喜歡的那種了。

哪裏都好反而會讓公孫弘有一種不適應的感覺,畢竟來做陳嫣的老師,得了許多好處,就做好了一些方面會不那麽好的準備。

陳嫣這時候顯露出一些‘任性’這倒是讓人生出了一種‘正該如此’的踏實感…為天子所愛重的不夜翁主,這樣倒也尋常。

反正從陳嫣開始在課堂上和公孫弘這個老師討論,而後桑弘羊也極有眼色地加入,課堂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桑弘羊翻閱著《論語》,忍不住道:“儒家、法家、道家,這些道理竟是全然不同的了——孔子之意,禮是國家之本!天下莫重於禮。但老子卻道‘禮者,道之賊,德之寇,而亂之首也’。法家更是輕視禮,所謂‘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先賢們各有主張,倒是讓人無從下手了!”

說實話,這也就是這個課堂了!換成是別的儒家課堂,說出這樣的話,此時已經被老師趕出去了!而這也是桑弘羊的聰明之處,他敏銳地看出了陳嫣對課堂的主導作用,所以他大可以暢所欲言!

當然,這也不全是因為陳嫣的‘權力’在起作用!若只是陳嫣的權力,桑弘羊尚不會如此‘膽大妄為’。畢竟,陳嫣因為身份的關系,無論怎麽說怎麽做,公孫弘也只能接受,但他桑弘羊卻沒有這等好事!真要是得罪了老師,就算沒有大問題,也有的是小處的難受!

桑弘羊早就在嘻嘻哈哈的時候看明白了,這課堂上的三個人,一個老師兩個學生,上的儒家的課,老師也是儒生!表面上是個儒門了,然而真實卻是沒有一個真正的儒門信徒!

公孫弘其實是實幹派,儒家的學說對於他來說只是工具!話說這一點倒是很對桑弘羊的胃口,因為他也是個比較實際的人。真要是一個整天嘮叨禮教的儒生老師,他也會很頭疼的!

而桑弘羊呢,他是個法家愛好者!就算跟著儒生老師學習,也不忘研習法家典籍。缺少老師的話就和陳嫣一起討論不懂的地方,真理越辯越明,他們都是有思想的人,慢慢也能有些意思!

要是兩人討論也不能有個結果,還可以等著陳嫣寫信!陳嫣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往長安送一次信。其中主要是積攢了一段時間的、給天子大舅等人的信件,現在她正式讀書了,向長安那邊曾教過她的博士們討教也是順手的事情。

課堂上的最後一人,陳嫣可能是個雜家,什麽都學!她不只是對哪一家都感興趣,更讓人不解的是,她好像哪一家都不怎麽討厭——後者可能比前者更加少見!

有這麽三個人的課堂,桑弘羊才真的敢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會從心底裏在意——老師公孫弘最多也就口頭訓斥,實際上卻不會因此真正厭惡他。

果然,公孫弘見桑弘羊公然在儒家課堂上‘唧唧歪歪’,拿出了儒法道三家的說法,而不是直接站到了儒家這邊,也不過就是責備的看了他一眼,實際上的行動一點兒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