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長寧公主的右手處,便是未央的位置。

廢太子之案重新審理,姑蘇林家作為幕後主使者,一敗塗地,中間又牽扯許多世家與朝臣。

天子有意打壓世家朝臣來鞏固皇權,華京城一時間人人自危。

宴席上不見許多老面孔,公主精神有些不濟,略喝兩口酒便退了席。

公主走後,女席上越發清冷,貴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說著近日裏發生的事情,時不時向未央投來或嫉恨或羨慕目光。

未央坦坦蕩蕩吃菜飲酒,任由貴女們打量。

她又沒做甚麽虧心事,有甚麽好心虛的?

——雖說重審廢太子一案的確是她一手促成的,可戰死邊關的數十萬將士需要一個公道,雍城白家不能背負罵名一輩子。

未央吃飽喝足後,便起身離去。

她現在的身份,無需看這些貴女們的臉色行事。

與女席的清冷相比,男席卻分外熱鬧。

一是因為小皇孫與秦青羨從雍城歸來,而是因為何晏與蕭飛白恢復身份,攀附之人不計其數。

男席中推杯換盞,阿諛奉承之詞不絕於耳。

蕭飛白雖恢復了身份,但府邸仍在修葺,故而他仍居住在蕭府。

未央本欲與他一同回府,可轉念一想男席上的熱鬧,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先坐上馬車,往家中趕去。

仲春二月,尚未褪去冬日的寒。

馬車上燒著暖爐,木槿又塞給未央一個小手爐。

未央捧著暖烘烘的小暖爐,閉目靠在引枕上,想著近日裏的蹊蹺事情——秦青羨不會無緣無故來華京,必然是得知了甚麽,而野心勃勃的燕王,也不可能在天子危難關頭袖手旁觀,蜀王兵逼永寧殿的事情,必有蹊蹺。

難不成兵圍永寧殿之事,是燕王與蜀王共同為之,不過是燕王手腳更為幹凈,不曾被人抓到把柄?

然而燕王又覺得楚王已死,蜀王被困,何晏剛剛恢復身份,立足未穩,此時是他最佳時機,所以讓秦青羨帶著小皇孫從雍城趕來,助自己一臂之力?

想到這,未央陡然一驚。

好一招一箭三雕的毒計,將計就計看楚王與天子內鬥,又引蜀王入局,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若真是如此,那燕王的心思,也太深了些。

未央猛然睜開眼,從引枕上起身,伸手挑開轎簾,對趕車的侍從道:“去蜀王府。”

如果她的推斷沒有錯的話,燕王下一個目標,便是被天子幽禁的蜀王。

蜀王到底是一方藩王,掌一州之兵,護一方百姓,他為蜀地之王數十年,輕徭薄稅,頗得民心,又待將士極好,在當地很有威望。

這種情況下,哪怕他兵亂的事情證據確鑿,天子也不好對他狠下殺手,只能暫時將他幽禁,慢慢圖之,待消化完蜀地的兵力之後,再取蜀王的性命。

饒是如此,朝中為蜀王請命的朝臣仍是絡繹不絕,言蜀王素來仁善,斷然做不來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在朝臣世家眼中,天子殺楚王,讓何晏接手楚地,又圈禁蜀王,看上去更像是不擇手段削藩。

朝臣世家尚且這般認為,更何況九州百姓了——畢竟天子的刻薄寡恩深入人心,哪怕此事他的的確確是受害者,天下人也會習以為常地覺得是天子又在殘害藩王。

虎毒不食子,天子連自己兒子都能狠下手,更別提同宗兄弟了。

世人的天平早已偏向蜀王,蜀王若在此時出事,蜀地必然會奮不顧身為蜀王討回公道。

楚王新喪,楚地雖有何晏坐鎮,但難免也有忠於楚王之人,若蜀地與楚地聯合起來反天子,朝中沙場宿將只剩下爺爺一人,如此一來,天子應接不暇,疲於應對。

燕王可假意借兵天子平叛,也可坐看天子與楚、蜀兩地兵力互相殘殺。

未央越想越覺得心驚,不斷催促侍從。

侍從一邊趕車,一邊向未央道:“姑娘,蜀王被天子禁足,由禁衛軍親自把守,您縱然去了蜀王府,只怕也見不到蜀王。”

未央抿了抿唇,道:“只管趕你的車。”

“越快越好。”

她倒不是為了見蜀王,而是怕燕王在這個時候對蜀王下手。

秦青羨與小皇孫的歸來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力,禁衛軍們與秦青羨交好,前去臨華殿赴宴為秦青羨接風洗塵之人不計其數。

禁衛軍的精銳大多去了臨華殿,守在蜀王府的兵力難免懈怠,如此便給了燕王可趁之機。

——用秦青羨吸引禁衛軍,這大抵也是燕王的無數算計的其中之一。

未央按了按眉心,心中越發焦急。

然而就在這時,飛馳的馬車突然停住了,未央險些被拋出馬車外,幸好木槿一向心細如發,死死拉住未央,才沒讓未央滾落在外。

“怎麽回事?”

從夏撞得滿頭包,尖著聲音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