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頁)

而現在的未央,他絲毫不懷疑,若自己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她會毫不猶豫將他一劍捅死。

未央的感情,從來是熱烈又直接的。

愛也熱烈,恨也熱烈,容不得一絲絲的妥協與退讓。

何晏手指攏於袖中,低低說道:“你走之後,我與飛白略說幾句話,便去往賞菊宴。”

未央剛剛離開天水院時,一切仍是正常的,哪怕與蕭飛白舉止親密了些,也不曾對他滿心怨恨,那便說明,未央心中的氣,是離開之後發生的。

何晏一邊說話,一邊捋著未央走後自己做了甚麽,才會把未央氣成這個模樣。

“飛白倜儻風流,鎮南侯又為天子倚重,一路而行,前來與他攀談之人不計其數。我不洗熱鬧,便與他略微拉開距離。”

——這一路,他可是一句話都不曾說,專心致志在想如何盡快恢復身份,得到鎮南侯的認可,而後十裏紅妝迎娶未央。

未央面無表情看著自說自話的何晏。

裝,繼續裝,他與貴女丫鬟說話時的場景,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晏說完話,丫鬟一臉羞紅跑了出去,向自家貴女傳著何晏的話。

貴女聽完丫鬟的話,亦是團扇掩面,笑得很是嬌羞。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看到丫鬟與貴女的反應,便該知道何晏與她們說了甚麽。

偏何晏還在她面前掩耳盜鈴,說甚麽心裏只有她。

這種鬼話說給她聽,打量她是三歲幼兒呢?

未央靜靜看著何晏的表演,只覺得他委實不容易,為了坐享齊人之福,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她與何晏相處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何晏的話這般多。

原來何晏的沉默寡言不是真的沉默寡言,而是他的話沒有用武之地。

未央冷笑道:“後來呢?”

何晏想打馬虎眼,也要看她依不依。

甚麽只愛她一人,她今日便要撕破何晏的深情偽裝。

“後來,我便到了宴席,公主將我的位置安排在飛白身邊。”

何晏努力思索著,繼續說道:“來敬飛白酒的兒郎極多——”

“找舅舅的人很多,找你的人,只怕也不少罷?”

未央不耐煩地打斷何晏的話,一針見血問道。

“並沒有。”

何晏看了一眼未央,有些納悶她怎會問這種問題。

世家子弟自持身份,眼光甚高,怎會瞧得上他商戶出身的他?

從他身邊經過去向蕭飛白敬酒時,都要略抖抖衣服,仿佛被他的銅臭味玷汙了一般。

“沒有?”

何晏不承認,未央氣笑了,說道:“男女席面僅用琉璃屏風相隔著,公主又愛琉璃屏風,一朝設宴,用的全是上好的琉璃屏風。那屏風晶瑩剔透,能叫人一眼便能瞧見對面的事情。”

“何世子,你是打量我沒往男席上看,還是覺得相隔甚遠,你那裏發生了甚麽,我無從得知?”

何晏微微一怔,遲疑說道:“我沒這種想法——”

“沒有?只怕未必吧!”

未央冷笑,不願與何晏繼續糾纏下去,便開門見山道:“我可是看到你與貴女的丫鬟相談甚歡,丫鬟笑得一臉羞紅,丫鬟的主人貴女亦是頗為嬌羞。”

何晏微訝,眸光輕轉,上下打量著面前的未央。

似是說到極為生氣的地方,未央聲音頓了頓,緊蹙著的眉頭滿是不耐,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堪堪平復心緒,極為不悅說道:“何世子,我很好奇,你究竟與她們說了何話,竟讓她們有這般反應?”

說到最後,未央眼底滿是厭惡。

這個時代男子妻妾成群是常態,可男人之中亦有只娶一妻的好男人。

比如燕王,比如她的幾位爺爺,皆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想要的感情,便是這一種。

她若嫁人,不求夫君顯貴,只要夫君一心一意待她。

她的心太小,只容得下夫君一人。

她希望夫君亦是如此。

若世間再無此等男子,她寧願一生不嫁——找回爺爺之後,她有的是底氣任性妄為。

爺爺回歸之後,蘭陵蕭家再度成為大夏第一世家,蕭家兒郎逐漸長大,在朝堂之上有著自己的位置,她作為蕭家女郎,再無需看旁人臉色行事。

她的聲音剛落,便看到笑意在何晏眼底蘊開。

時間悄然溜走,金烏向西方滑去,陽光越發無力,點綴在何晏眼角眉梢。

“未兒,你這是,醋了麽?”

何晏輕聲說道,伸出手,想要捧起她的臉。

她呼吸微頓,下意識躲避何晏的動作,冷硬說道:“你莫要自作多情,我怎會為你吃醋?”

“似你這等三心二意之人,我只想——”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何晏迎了滿面,呼吸之間,全是何晏身上特有的清幽冷香。

“未兒,你就是醋了。”

何晏聲音篤定,輕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