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4頁)

晉王舒服地倚在軟塌上,一聲輕嘆,放下茶杯。

小道士笑眯眯地立在他面前,說道:“殿下所求之事,我家主人已經做成了。只是不知,我家主人的要求,殿下準備何時兌現?”

“不忙。”

陽光自窗外斜照進來,晉王捋了捋胡須,面上難得一團和氣,慢悠悠說道:“蕭伯信深諳水性,當年縱橫海域的海賊尚且奈何他不了,你家主人養得那些水鬼,只怕未必能取他的性命。”

小道士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不耐。

晉王此時正在自斟自飲,又加之小道士低頭垂眸,晉王並未覺察小道士的細微動作。

小道士道:“依殿下的意思,要我家主人如何做?”

“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晉王又飲一杯茶,笑著說道:“只要蕭伯信的屍首送進華京城,本王頃刻間便能達成你家主人的願望。”

小道士斟酌片刻,重重點頭,道:“殿下且等著看好戲便是。”

晉王微微頷首。

小道士辭行,出了三清殿。

晉王起身,略整衣冠,行至正殿,從小道童手裏接了香,對著殿中供奉的三清像拜了又拜。

三清在上,這次可一定要保佑他心想事成。

華京城中晉王分外虔誠,千裏之外的宣州,因鎮南侯失蹤的事情,此時鬧得人仰馬翻。

天子親點的羽林衛抵達宣州後,第一件事便是罷黜當地太守,讓太守留於府中聽命,無召不得外出。

處理完太守後,羽林衛在召集士兵與當地百姓,細細打探鎮南侯出事的那夜的場景。

太守被廢,府上人心惶惶,太守日夜借酒消愁,只覺得天要亡他。

這夜月黑風高,太守府上來了一位客人。

太守醉眼去瞧,只見那人一身錦衣,身材挺拔,行動之間,盡顯富貴人家的養尊處優。

“橫豎皆是一死,太守可願放手一搏?”

來人口音與宣州大不相同,太守按了按眉心,強迫自己靜下心來。

鎮南侯的下落不明,瞧著像是天災,可往深處想一想,更像是人禍。

太守飲了一碗醒酒湯,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我如何做?”

天家奪嫡這道坎,他算是邁不過去了。

是夜,又有一股力量,加入尋找鎮南侯的隊伍之中。

各方力量使出渾身解數,先後找到被江水送至岸邊的未央、蕭飛白等人,又過幾日,終於找到被江水泡得發白、幾乎讓人辨認不出的鎮南侯的屍體。

未央在醫官的照料下醒來,得知鎮南侯死於江水之中的消息後,發瘋一般推開眾人,抱著鎮南侯的屍體大哭出聲。

蕭飛白跟著趕來,死死咬著唇,將崩潰大哭的未央護在懷裏,手指顫得不行。

周圍羽林衛見此,不覺眼眶微紅,想上前勸慰兩句,但見二人情緒難以自制,安慰之語又盡數咽回肚裏,只吩咐醫官好生照看二人,莫讓鎮南侯的在天之靈不得安寧。

鎮南侯的屍體被找到,羽林衛往華京城送了信,天子見到喪報後,驟然昏厥,大病不起。

朝政落入三公與在京師的藩王之手。

三公與藩王商議後,讓羽林衛護送鎮南侯的靈柩回華京——鎮南侯一生為大夏而戰,乃當朝武將之首,按照大夏的以往的慣例,鎮南侯縱然客死他鄉,也是要將屍體運回,陪當朝天子葬在皇陵處的。

號令自京師而發,快馬加鞭送至宣州。

羽林衛們見此,著手準備送鎮南侯回華京城的事宜。

宣州地處南方,得鎮南侯余威庇護,鎮南侯的死訊傳開之後,百姓們便自發前來相送。

素衣白衫直將夏日的蔥郁襯得如冬季飛雪一般,未央額頭勒著白綾,聽哭聲震天的哀鳴,眼角紅了又紅。

蕭飛白遞過來一方錦帕,聲音有些啞,說道:“前路漫漫,你好歹愛惜些自己。”

未央點頭,接過帕子。

二人的動作落入隊伍一人眼中,那人悄悄松了一口氣。

鎮南侯肅清海域,為人磊落爽朗,與世家朝臣們交好,他死於非命的消息傳來,世家朝臣們無不哀嘆惋惜,紛紛向蕭家遞拜帖,勸慰蕭家人莫要傷心太過。

甚至就連因擔心鎮南侯歸來,影響到自己地位的藩王們,也都向蕭家送去慰問。

晉王世子亦親寫拜帖,再三相勸陽翟縣主。

華京城沉浸在鎮南侯逝世的悲痛之中,唯有三清殿的一方小院裏的晉王大喜不已。

得知鎮南侯的靈柩不日抵達華京城,晉王去往三清正殿,對著三清像拜了又拜。

心道這次三清終於庇佑了他一次,待他登基為帝後,必要為三清再塑金身。

鎮南侯身亡,對他來講不僅是仕途上的暢通,那些不曾宣出於口的隱秘之事,此時再度在他腦海中打轉——飽暖思□□,鎮南侯的外孫女未央,模樣可謂是傾城國色,勾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