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頁)

一路上,未央可謂是順風順水。

未央頗為順暢,讓被天子幽禁在三清殿的晉王有些坐不住。

九天玄雷看似來勢洶洶,但卻並沒有要了晉王的性命,月余的時間,讓晉王將身體養得七七八八,發起火來中氣十足。

“砰!”

晉王狠狠將矮桌上的茶具掃在地上,雨果天青色的瓷器摔得粉粹,晉王仍是不解氣,又一腳將矮桌踹開。

“父王息怒。”

晉王世子擡了擡眼皮,說道。

晉王氣喘籲籲,道:“你叫我怎麽息怒!”

“她將我害得這般慘,設計引天雷,說成是我的天譴,我被幽禁三清殿不說,還被天子收了儲君印章,如此一來,天下誰還認我這個儲君?!”

晉王越想越氣,恨不得肋下生雙翅,飛去北海之地將未央千刀萬剮。

可偏偏,他被困在三清殿,不僅哪裏也去不了,就連一日三餐,也吃得分外不如意。

晉王心裏窩著火,聲音又比剛才大了許多。

晉王世子眉頭微蹙,勸慰道:“父王,這到底是三清殿,供奉道家三清的地方,您這般大吵大鬧,若被多事的道士們聽到了,傳到天子那裏,只怕天子會覺得父王不敬三清,長長久久地將父親圈在三清殿。”

晉王暴怒的聲音戛然而止,胸口劇烈起伏著,不住地喘著粗氣。

“那你說,為父該怎麽辦?”

在晉王世子的勸說下,晉王恢復了幾分理智,低聲問道。

晉王世子道:“未央不過一個女子,父王何必將矛頭對準於她?父王應該擔憂的,是其他藩王——”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晉王打斷了。

晉王咬牙切齒道:“正是因為她是女子,一個女子將我耍得團團轉,我才更要將她置於死地。”

“她不死,我心難安。”

晉王固執地將未央視為心腹大患,晉王世子心中低嘆,又素知自己父王的性格,他苦勸無用,只得道:“父王想要她死,此事倒也不難。”

“只是天下人皆知父王與未央不睦,若未央出了意外,世人第一個懷疑的,便是父王。”

“滑天下之大稽。”

晉王不屑道:“我被困在三清殿半步不得出,她在被北海被水賊劫了,也是我幹的?”

聽到水賊二字,晉王世子眸光輕閃,笑了一下,說道:“父王倒是提醒了我,未央的外祖父是鎮南侯蕭伯信,蕭伯信肅清海域,是靠水而生的水賊們恨之入骨的人物。”

“而今蕭伯信戰死海上,水賊們一腔恨意無處釋放,若是得知蕭伯信的外孫女抵達北海,想來會很樂意招待一下這位故人之後。”

晉王一喜,道:“那你快去安排。”

雖說未央那張好皮囊死在水賊手裏頗為可惜,可總比活著繼續給他添堵強。

晉王世子點頭,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今日過來,除卻未央之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與父王商議。”

未央的事情被解決,晉王心情大好,話音都輕快幾分,問道:“何事?”

晉王世子眸中精光一閃,道:“一位皇叔昨夜喬裝打扮來府上拜訪兒子,欲與兒子結盟……”

殿外,道士們誦經的聲音不絕於耳,殿內,晉王世子的聲音仍在繼續。

天色將晚,落日的余輝將三清殿染成金黃與殷紅的交織色。

晉王世子身披夕陽,出了三清殿。

他走之後,不多會兒,一個小道士輕手輕腳從三清殿角門溜了出去,拿著腰牌,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天子所在紫宸殿。

紫宸殿內熏香繚繞,天子正在批閱奏折。

小道士被老黃門領進了殿,低頭拜下,將自己聽來的話細細說與天子聽。

天子手持禦批的動作頓了頓,鮮紅墨跡在奏折上劃出一道折痕。

天子便放下了筆,平靜道:“此事朕知曉了,你回去罷。”

“看好晉王,但有風吹草動,只管來尋朕。”

小道士微微一怔,道:“陛下不派人通知未央姑娘一聲?”

如果他沒有記錯,天子對這位鎮遠侯之後的未央姑娘可是分外寵愛的。

未央說做皇孫教引姑姑,天子便讓她去做,她說與何世子和離,天子便許她和離,而今她又覺得伺候皇孫是見頗有風險的活兒,又找天子辭去教引姑姑的職責,樁樁件件,每一件都在挑戰天子的底線,可天子全部許了她。

這樣的寵愛,昭陽殿裏的長樂公主瞧著都眼紅。

既是這般的寵愛,又為何對未央姑娘見死不救,甚至連知會她一聲也不願意?

天子淡淡瞥了一眼小道士。

小道士打了一個哆嗦,連忙低下頭,再也不敢多話。

小道士退出紫宸殿,擡頭看著被四角宮墻圈著的蔚藍天空,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瞧上去的寵愛,未必是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