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而今她雖然換了幹凈衣服,可身上的傷勢到底太重,不過半日的時間,又將她的衣服染紅了,配著她嘶啞聲音,別提有多嚇人了。

丫鬟們心中害怕,忙不叠點頭。

未央對從霜道:“帶她們去換衣服。”

從霜應下。

不多會兒,丫鬟們輪流換了衣服,在醫官面前走過。

醫官連連搖頭,直說不是。

很快,到了紅杏跟著從霜去換衣服。

紅杏猶猶豫豫,攪著帕子,滿面通紅,小聲說道:“從霜姐姐,我,我的小日子到了,怕是會把衣服弄臟——”

從霜面無表情,道:“無妨。”

“可……”

紅杏又準備找借口,從夏忍不住道:“你這般心虛,別是你扮的姑娘吧?”

紅杏再不敢猶豫,只得跟著從霜換衣服。

不一會兒,紅杏從房間裏走出來,扭扭捏捏上前。

醫官見了,眼前一亮,繞著紅杏走了一圈後,向未央道:“夫人,我那日所見到的,正是這個人。”

紅杏止不住顫抖起來。

未央微微挑眉,道:“你可看仔細了?”

醫官斬釘截鐵道:“斷然錯不了。”

那日來找他開憑證的人,雖然打著嚴家大姑娘的旗號,可氣度卻渾然不像大家出身,身上更是有一種淡淡的皂角香。

嚴家雖然不是底蘊深厚的世家,可因娶了蘭陵鄉君,家底卻是比之世家還要豐厚。

一個嫡出的大姑娘,怎會用下人用的皂角?

醫官說出自己心中疑惑,紅杏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

嚴睿雙眉緊蹙,手指無意識地握緊了茶杯。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叫紅杏的,是老夫人外孫女柳如眉身邊的丫鬟。

嚴家本不是什麽官宦世家,因取了蕭衡,這才有了今日的享受,因而老夫人的親戚,自然也是一些窮親戚。

老夫人發達後,一日也不曾忘記這些親戚,將柳如眉接到身邊教養,吃穿用度,比之未央也不差什麽。

未央也曾為這件事鬧過,故而與柳如眉的關系並不算好。

從夏掙紮著走過來,抓著紅杏道:“你為何要害姑娘?”

從夏面頰帶傷,手指上的指甲盡數被拔去,哪裏還有往日未央身邊第一大丫鬟的風光?

紅杏嚇得魂不附體,又想起從夏剛才說過的,此時若是真相大白,遭罪的不止是自己一人,還有自己全家,心中害怕,啼哭不止。

從夏被她哭得心煩,道:“你最好現在從實招來,若是不然,只會比我慘上百倍千百。”

“府上的這些刑罰算得了什麽?宗正府的衙役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季安輕啜一口茶,瞥了眼從夏身上的傷勢,淡淡道:“與宗正府相比,從夏姑娘的傷,委實算不得什麽。”

紅杏身體劇烈一抖,再也受不住,斷斷續續道:“不是我,不是我謀害的大姑娘。”

“我只是聽命行事。”

從夏問道:“你聽誰的命?”

“是我家姑娘。”

紅杏哭道:“一切都是我家姑娘讓我做的,跟我沒關系,我只是一個下人,怎敢謀害大姑娘?”

未央漫不經心掃了一眼垂首立著的賬房,道:“你家姑娘前日可曾找過賬房?”

紅杏早被從夏與李季安嚇破了膽子,此時未央問她什麽,她便說什麽。

紅杏忙點頭,道:“去過的。”

她的聲音剛落,賬房便急忙出聲:“胡說八道,我從未見過你家姑娘。”

“老爺,這個丫頭滿口胡言,照老奴的意思,應該將她逐出府去——”

事關自己與自己家人的性命,紅杏不敢有絲毫隱瞞,打斷賬房的話,據理力爭道:“你才胡說八道。”

“我家姑娘從你那出來時,被一個前來領雞蛋的後廚小丫鬟撞到了,衣服上弄得全是蛋液,那件衣服還是我給姑娘洗的,現下仍在院子裏晾著。”

“老爺和大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院子裏瞧一瞧。”

未央與從霜對視一眼。

她當然知道柳如眉去過賬房。

那個撞柳如眉一身蛋液的小丫鬟,還是從霜動的手腳。

柳如眉雖然去過賬房,又唆使紅杏扮做她的模樣買□□,但這件事情,未必是柳如眉所主導。

柳如眉在府上生活多年,她太了解她的性子了,以柳如眉淺顯的心思,根本想不出這般復雜的借刀殺人之計。

幕後主使者將嚴睿、顧明軒、老夫人、柳如眉全部設計了來,唯獨不曾暴露自己,這樣的精巧的算計,也只有那個嬌嬌弱弱最會扮可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