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3/3頁)

想到這,眾人不禁打了個冷戰——未央早就知道下毒之事是針對她的一個圈套,她表面順從半句不曾分辯,卻在私底下悄悄安排好了一切。

無論是為她撐腰的李季安,還是抓藥的學徒、開憑證的醫官,甚至吳婆子未來得及銷毀的衣物,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甚至就連在座的他們,都在她的算計之中。

她根本不是什麽被困在祠堂等死的孤女,而是掌控一切、笑看他們一步步走入她設好的全套內的執棋手。

思及此處,嚴睿面上閃過一抹慌亂,顧明軒眼睛輕眯,李季安懶懶擡眉。

未央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道:“事已至此,想來大家也該明白事情原委了。”

“我根本不曾毒殺老夫人,嚴夢雅誤服毒藥更是無稽之談,我不過是礙了別人的眼,那人處心積慮想要除掉我罷了。”

未央看向嚴睿,輕笑道:“嚴右丞,而今府上容不得我的,似乎正是您的母親呢。”

李季安目光徐徐,落在嚴睿身上。

嚴睿心下一慌,連忙道:“這一定是誤會。”

這件事若宗正府不曾插手,那還罷了,可現在宗正丞在側,又又有維護未央之意,一旦落實此事是他母親所為,嚴家的名聲,他的前途,便全部毀在此事之中——未央的母親與外祖父雖然死去多年,但她的外祖父到底是四鎮之首列侯之最的鎮南侯,又是為國捐軀而死,天子哪怕是為鎮南侯做面子,也不會任由旁人這般欺辱未央。

嚴睿賠著笑,道:“老夫人素來待你極其親厚,怎會設計害你?”

從夏啐了一口,道:“老爺說這句話也不虧心,老夫人最寵愛的,當是那個最會扮可憐的賤人才對。”

聽到“賤人”二字,顧明軒狠狠瞪了從夏一眼。

嚴睿面色微尬,曲拳輕咳,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卻不好反駁從夏的話。

未央眉梢輕輕一挑,道:“嚴右丞的意思,是繼續查下去?”

嚴睿怔了怔,有些不明白未央話裏的意思。

難道這件事不是老夫人做下的?

老夫人不喜歡未央的母親,也連帶著不喜歡未央,平日裏很少給未央好臉,未央並不是一個委曲求全之人,見老夫人不喜她,也不大尊敬老夫人。

時間久了,老夫人與未央之間的矛盾便越發深厚。

一個是女兒,一個是母親,他夾在中間,頗為難做。

未央是正妻嫡出,母親是蘭陵鄉君,外祖父又為國捐軀,老夫人為著嚴家的名聲,不好明目張膽刁難未央,想出這樣的主意來陷害未央,實在再正常不過——老夫人是他的母親,知母莫若子,老夫人是什麽性格,他再了解不過。

這件事,的確是老夫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可不是老夫人做下的,又能是誰算計的?

嚴睿想了半日,也不曾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不管是誰做下的,這事一定要查到底——未央到底是鄉君之女,今日又有宗正丞在此聽證,老夫人哪怕是他的母親,陷害鄉君之女也免不了杖責五十。

老夫人一把年齡,怎能經受這般的杖刑?

更何況,此事若是傳出去了,他與嚴家,還有什麽未來可講?

嚴睿斟酌再三,開口道:“老夫人是我的母親,我為人子,自然不能讓母親蒙受不白之冤。”

“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未央眸光輕轉,道:“那便依嚴右丞之言。”

她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這個嚴家,從裏到外爛透了,不是朽木,便是禽獸,吃著她母親留給她的家產,享受著母親留給她的尊貴,卻還想鳩占鵲巢,將她逐出家門,獨吞母親留給她的一切。

他們這般害她,便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未央輕輕一笑,輕啜口茶,看了看一旁的顧明軒,道:“此事雖不算真相大白,但也洗刷了我的冤屈。”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報復這些人的第一步,便是從傷她最深的負心漢開始。

未央揶揄道:“顧郎君準備何時向我三跪九叩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