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吻她,她吻他

羊獻容薨逝,謚號文獻皇後,葬在顯平陵。顯平陵“功費至億”,群臣勸諫莫要為陵墓勞師動眾,劉曜大怒,還將陵墓又擴大了。

前趙皇帝劉曜喪妻,後趙石勒乘機入侵前趙,劉曜暴怒,大呼“石賊可惡,連我的亡妻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劉曜奮起反擊,進軍渭城,大敗後趙,俘虜千余人,還將五千後趙士兵逼入黃河,黃河死屍幾乎要堵塞河道,方解劉曜心中之恨。

石勒見劉曜依然強大,遂退兵,之後四年都沒有動作。

這四年間,劉曜臉上再也沒有笑容,他無法走出喪妻之痛,漸漸沉迷於美酒,暫時忘記痛苦,越喝越多,這四年幾乎都泡在酒缸裏,頹廢自毀,自然無心去打後趙。

大晉經歷了蘇峻之亂,江南百廢待興,也無力渡江攻打兩個趙國,收復中原。

所以這四年間天下沒有大型戰爭,呈現前趙後趙大晉三國鼎立之勢。

這四年來,潘美人到了建康,住在婁湖別院,和曹淑安享晚年,清河王悅一直在外資助平民寒族階層子弟讀書識字,推行儒學,無論江南還是中原,都留下了他們的腳步和朗朗讀書聲。

臘月,江南的細雪天氣,外面寒冷潮濕,室內溫暖如春,紅泥小爐裏暖著一壺米酒,米酒不醉人,還甜絲絲的,但是喝多了有些上頭。

清河王悅分左右兩邊半臥,癱在同一個熏籠上,頭碰頭,身邊擱著陶制的酒杯,身後有個落地的粗陶瓶子,插著三枝含苞待放的梅花。

今天是清河生日,兩人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齡了,因日常用做糧食和賣胡餅生意的錢去培養庶民階層的人才,立志改變士族壟斷官場的局面,兩人都很忙碌,清河和王悅的生日只差一天,老夫老妻了,就幹脆在清河過生日這天王悅“蹭”個生日,把生日宴放在同一天,以節省時間,避免鋪張浪費。

清河歪倒在熏籠上笑道:“今年你蹭我的生日,明年我蹭你的生日,咱們每年都一起過,誰也別委屈誰。”

王悅用頭頂蹭了蹭妻子的秀發,道:“娘子妙計。三十而立,早就看淡了。過不過生日都無所謂,我只是想和你一起過。”

王悅這情話說的,清河聽了十六年都聽不膩,她摸著自己的小腹,說道:“我今天給灌娘寫了一封信,告訴她我要毀約了,就是那個指腹為婚的約定。我南渡時身體遭遇重創,又喝過太多江湖郎中開開的虎狼之藥,耽誤治療,年過三十肚子依然沒有動靜,估計將來也不會有了。周楚已經十二歲,再過幾年,這孩子就要說媳婦定親,我不能讓周楚一直空等下去,耽誤了他的婚事,所以就此去信毀約,不要再等了。”

王悅聽了,心裏一塊石頭落地,他和清河都是在父母之愛下長大的孩子,當然也想當父母,去愛他們的孩子,復制他們受過的父愛和母愛。

可是清河遭受的一切苦難,導致不孕,都是在為他抗下本該是他蒙受的災難,他怎麽舍得讓清河難過?

人生不會有十全十美,總是有些缺憾,他們除了沒有子嗣,普通夫妻有的幸福,他們都有。普通夫妻沒有的幸福,他們也都有。

何況王悅絕對不會容許清河冒著可能會胎死腹中或者難產的風險去強行生孩子的。

王悅扶著熏籠站起來,還一把抱起了清河。

清河微醺,突然身體身體騰空而起,一聲輕叫,“你這是作甚?”

王悅一本正經的說著最騷的話,“這些年來第一次不是為了生孩子而同房,你不期待一下嗎?反正我很期待。”

清河一聽,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王悅的表現比說一萬句“不生孩子也沒關系”管用。

王悅附身吻著她的淚水,“別哭——淚水挺苦,我不想再吃苦了。”

清河又被王悅逗得破涕為笑,摟住了丈夫的脖子,將臉頰往他懷裏蹭了蹭,蹭幹淚水,“好了,現在不苦了,你可以親吻你的妻子。”

他吻她,她吻他,熱情似火,亦如十四歲那年在洛陽皇宮華林園梅林裏的初吻。

次日早上,三枝梅花被室內暖爐烘得開滿枝丫,滿室梅香。

四川,巴東。

周撫和荀灌近年一直鎮守在此,周撫是益州刺史,他們的鄰居是氐族首領李氏家族在蜀地建立的一個小國,先是自封成都王,而後自立為帝,國號“成”,歷史上稱“成漢”,國家雖然小,不到以前蜀國的一半,但卻是後來史書裏記載五胡十六國裏第一個建立的國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以前大晉在建康剛剛復國,又屢經動蕩,王敦之亂,蘇峻之亂等,因而王導第四次當宰相,依然以休養生息為主,不對外作戰。

四年過去,大晉終於緩過來了,氐族建立李氏建立的成國就在大晉的腹地西蜀,實力也最弱,所以王導計劃先收復蜀地,除掉心腹大患,然後再圖渡江對付兩個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