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販賣焦慮(第2/2頁)

意思就是當內應。

曹淑所言,宋袆是相信的,曹淑母子一直站在羊皇後這邊,和瑯琊王氏兩任族長都有摩擦,在洛陽時並不是什麽秘密。

難道眼前的富貴榮華那麽快就要散去麽?宋袆被王敦寵成人間富貴花,舍不得眼前的榮華,卻也對這一切有著隱隱的不安。

經歷了太多混亂的時光,宋袆的不安比任何人都強烈,曹淑一席話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販賣焦慮,這一招在任何時代都很管用。

宋袆喝完了茶,說道:“多謝縣公夫人瞧得起我,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親眼見到清河公主。”

曹淑說道:“我來安排。”

宋袆告辭,回頭再看婁湖風景,問曹淑:“江南煙雨和金谷園山清水秀,縣公夫人都見過,夫人覺得那個美?”

曹淑折了一支秋月季簪在宋袆發髻上,“姑娘還不死心麽,我們所有人都回不去了,洛陽已死,金谷園估計成為猿猴的家,那些舊時光,都忘了吧。”

侍女看著宋袆的背影,似乎要和江南煙雨融在一起,不禁感嘆,“真是個美人。”

曹淑說道:“也是個寂寞的人。”出身下賤,偏又色藝雙絕,必須依附靠山才能體面的活下去。

曹淑心想,我這樣做,無非是乘虛而入,每個人都有弱點,王敦太自負了,以為一味寵愛,就能讓女人效忠,其實寵愛不能代替安全感。

曹淑看宋袆,志在必得,給清河寫了一封信,要王悅捎給他,要她配合招攬宋袆,清河自是答應了,找個借口出宮,悄悄與宋瑋見了一面。

國喪期間,風波不斷。王導決定奮起,王敦要大權獨攬,昔日心意相通的堂兄弟頻頻起爭執。

先是為了先帝的廟號問題。先帝雖然死的憋屈,但他畢竟是大晉復國的開國之君,那麽謚號就是毋庸置疑的“元皇帝”。

可是僅僅一個元皇帝還不夠,還要取個廟號,尤其是開國和中興之君,絕對不能被一個謚號就打發了,還需取一個和成就有關系的好聽的廟號。

王導在尚書台和群臣商量定廟號的事情。王敦的兒子王應來了,大煞風景的說一句,“我父親說,如今大晉剛剛經歷戰亂,有很多事情要做,廟號這事就暫且緩一緩。”

王敦討厭先帝,先帝是因他勤王而死,如果先帝有個好聽的廟號,那麽他王敦勤王意義何在?先帝昏聵,並不值得如此尊崇。

王導罕見的沒有堂弟和侄兒面子,直言說道:“國家禮法不能廢。祖有功,宗有德,先帝是中興之君,怎麽可能沒有廟號?根據歷朝歷代的舊典和慣例,就定下廟號為中宗。”

王導話音剛落,王悅,還有朝中重臣荀崧,周訪等人紛紛附議,都說這個廟號好。

這就是王導人緣好的影響力了,王敦大權獨攬,但是朝臣多不服,王導只是尚書令,卻都聽他的。

王應吃癟,回去告訴父親,王敦惱火王導和他唱對台戲,但是為了廟號這件事鬧翻不值得,只得忍了,同意中宗的廟號。

王敦還能忍,王應要氣炸了,被王導當眾打臉,他面上無光,但是當著父親的面,他又不敢說王導的不是,只得從其他方向下手,說道:“父親,我今天去尚書台的時候,尚書令和群臣正在商議太子登基大典之事。”

王敦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登基之事刻不容緩。”

王應說道:“可是太子羽翼以豐,王悅是太子友,太子都聽王悅的,聽王悅的,就等於是聽尚書令的。父親,尚書令跟新皇帝牢牢的綁在一起,對我們不利。時間一長,焉知尚書令偏向新皇帝還是偏向我們……瑯琊王氏的利益?我看太子還有好幾個弟弟,最小的才八歲,不如我們改立最小的皇子,這樣才好控制。”

其實王敦也考慮過,立最小的有利於控制朝廷,太子不好管了,已經成為王導的人。可是,王敦沉吟片刻,說道:“太子是儲君。”

王應說道:“這個簡單,就讓他在國孝期見出一個醜聞來,以不孝的名義將他廢掉即可。”

王敦說道:“太子孝順,人盡皆知,他這三個月衣不解帶照顧‘病重’的先帝,他還把生母接到東宮去了,無論父母,都無可挑剔。”

王應冷笑道:“那要是孝期宣淫,調戲庶母呢?兒子看過了,先帝留下後宮的幾個妃子姿色不錯,比太子還年輕……”

這些話都被宋袆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