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曲線見清河(第2/2頁)

“十二皇叔現在相信了吧,父皇不僅傻,還糊塗了,我擔心他有一天連嵇侍中都無法在幕後操縱指揮,點頭搖頭都不知道,那時候他連名義上的國君都做不了,就必須退位,把皇位禪讓給皇太弟。”

清河對著長沙王一拜,“到時候,還望十二皇叔給我們一家人一條活路。”

長沙王握緊了懷中的聖旨。

清河這個新棋手,在棋盤上布下長沙王這顆棋子。無論結局如何,清河已經盡力而為,她稍有些安心,過完生日,接下來都是各種節慶,臘八、小年、過年。

尚書台的王悅在年底臘月忙得不可開交,好在過了小年,衙門封印,他難得有了閑暇,這一年他收獲頗多,少了沖動,多了成熟,性格都穩重起來。

不過,這一個多月來,王悅覺得少了些什麽,是清河和他疏遠了,不像小時候那樣一直喜歡黏著他。他經常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挺受用,他的不耐煩其實是一種反向撒嬌,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王悅在心裏盤算了一下,最近一個月,清河只和他見了兩次,一次是他去金鉤馬場送卿卿劍,第二次是她過生日那天,母親曹淑帶著他進宮,給清河慶祝,那天人太多,王悅和她只是點頭笑笑,說幾句場面話,並無深交。

然後就沒有了,王悅次日生日,清河沒有去永康裏,只是命潘美人送來賀禮。

就連在江南失蹤的孫會在河東公主府,也是荀灌代為轉告。

王悅隱隱有些焦躁不安,他去金鉤馬場“圍堵”清河,卻只看見荀灌和一群人練習馬戰,揮著木劍劈砍。

王悅拍馬過去,問荀灌清河何在。

荀灌說道:“她說臘月事多天氣冷,這個月不學了,等過完年再說。”

王悅問:“她最近在忙什麽?過小年街上最熱鬧了,往常都會天天出宮去逛街的。”

荀灌掐指一算,清河這幾天好像是處於“尷尬”期,不便出門,女孩子家的**不好直言,荀灌故意裝懵,“不知道,你自己去問。”

如果沒有正當理由,王悅是不能隨意出入皇宮的。

但是有個地方他可以不經通報就可以進出——齊王的大司馬府。眾所周知,大司馬府有條大路直通皇宮西苑。

王悅決定曲線見清河。

他以匯報成都王近期動向為由,去找大司馬府找齊王。

也是巧了,僚屬們說齊王此刻在皇宮。

王悅順水推舟,就從西苑缺口進了宮。

以往只是聽說,王悅第一次走在通往皇宮大路上,看著西苑高墻一道足足可以容納八輛牛車一起通過的豁口,他才真正體會到清河的不安——一旦齊王有了逼宮謀反之心,幾萬軍隊,就像流水一般,一盞茶時間就可以全部從通道進入皇宮,控制住整座皇城。

齊王如此過分,難怪孫會在江南都聽說他要謀反。

可是,齊王分明沒有篡位的意思,他一直盯著對手成都王啊!

難道我的判斷失誤?王悅開始搖擺。

王悅往未央宮方向走去——這是皇後羊獻容的宮殿,象征一國之母。清河就住在未央宮裏頭的一個西偏殿裏,和母親的正殿很近。

但是王悅卻在未央宮前面,看到了齊王的牛車和伴駕的侍衛等等,排場很大,浩浩蕩蕩的,都在宮外等候齊王。

齊王來未央宮作甚?

王悅轉身去了未央宮後門,守著後門的是潘美人的心腹,和王悅熟悉,放了他進去了。

王悅繈褓時被經常被母親曹淑抱到未央宮來,和清河一起長大,因而對這裏地形極其熟悉,他首先去清河的寢宮,但是老遠就看見清河披著狐裘,踏著防滑的木屐,匆忙往未央宮正殿方向而去。

她去見羊皇後?

王悅遠遠看見清河走向正殿,但是正殿外頭圍著大司馬府的盔甲侍衛,他們杵著長矛站崗,每隔著三步就站著一個人,守衛森嚴。

清河走近,護衛挺著長矛攔在前面,居然不讓清河通過。

清河冷冷道:“我去見母後,你們什麽意思?這裏是皇宮,所有的宮殿我都進得,休得阻攔。”

侍衛說道:“齊王殿下正在有要事和皇後商議,任何人不得靠近。”

清河呵呵一笑:“喲,我還以為這裏是大司馬府呢,齊王的話居然比本公主的話還管用。”

清河收了笑容,“滾開!”

侍衛們紋絲不動,長矛冰冷的棱鋒對著清河,並不肯撤去。

清河也不糾纏,轉身離開。

王悅覺得奇怪,清河和齊王今日的舉動都不對勁,遂跟蹤清河,清河似乎早有準備,有侍女牽著一匹馬走來,清河將狐裘解開,往雪地上一扔,裏頭居然穿著一身胡服,胡服外頭是軟甲。

王悅一看要糟,朝著清河跑去,但是清河拍馬直沖崗哨,在馬上彎弓搭箭,朝著剛才阻攔她的侍衛面門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