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互挖墻腳(第2/3頁)

但是,清河必須想辦法把長沙王這鍋夾生飯煮熟——齊王睡在臥榻之側,清河無法安睡。

清河鍥而不舍,拋出另一個誘餌,說道:“我帶十二皇叔去個地方。”

司馬乂:“不去。”簡直油鹽不進。

清河說道:“當年楚王蒙冤而死,成為先皇後賈南風手裏的一把刀,用完就扔,楚王至今還背負逆賊的罵名,難道十二皇叔不想為五皇叔翻案,平冤昭雪嗎?”

這個誘惑著實大,而且對症下“藥”,可以解決長沙王的心結。

司馬乂上下打量著清河,“離十三歲還有四天吧?人小鬼大,就憑你能還我五哥清白?”

清河說道:“我十二歲那天,給偽帝司馬倫敬酒。”

清河晃了晃右手手腕的金鐲子,打開鐲子上的機括,將暗紅色的東西倒進茶裏,“我就是這樣把斷腸投進去,獻給偽帝司馬倫。”

清河把茶遞給司馬乂。

司馬乂不敢接,眼神抽搐,人不可貌相,難道真是這個小丫頭殺的?謠言是真?

清河將茶一飲而盡。

司馬乂道:“你瘋了!”

“紅糖而已。”清河笑道,這東西是她尷尬期代替茶水飲用的,隨便藏在手鐲裏一些。

“然後他就——”清河掐著自己的脖子,做出呼吸困難的模樣,“七竅流血,死了。”

長沙王不信,“你當眾弑君,如何生還?司馬倫全家都死了,剩下河東公主,還有南匈奴使節劉曜,河東公主當然替你說話,我又無法去問劉曜,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焉知真假?”

清河說道:“不,當日服侍的樂工和宮人也是幸存者,只是我父皇復辟當日,都被潘美人秘密弄出宮去,一把火燒了長樂宮,他們都還活著,如果十二皇叔願意站在我們這邊,我可以帶你見他們。”

“至於我逃出來的細節,現在還不能告訴十二皇叔,因為皇叔您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人。”

涉及劉曜和羊獻容的復雜關系,清河至今都搞不懂,如果捅出去,羊獻容會被按上裏通外國、叛國

的罪名,清河不敢拿母親的安危當籌碼。

司馬乂有七分信了,問:“你要帶我去那裏?”

魚兒上鉤,清河說道:“十二皇叔跟我走便是。”

天上飄著細雪,叔侄二人乘著牛車,途中清河要車夫行到奉終裏——這是專門賣棺材等等白事生意的的地方。

清河買了一些火燭香,果子,豬頭等用來供奉先人之物。

司馬乂摸不著頭腦,“你要幹嘛?還沒有到臘八,你去祭拜誰?”

清河還是那句話:“十二皇叔去了就知道了。”

牛車行駛到洛水和伊水兩條大河的交匯之地——伊洛河的源頭。清河下了牛車,吃力的提著裝滿香燭等祭品的籃子。

司馬乂是個有風度的藩王,他伸手接過竹籃,“我來。”

清河在前面引路,和司馬乂來到伊洛河河灘附近的樹林,林中有個磚石壘砌而成的小祠堂。

跨進祠堂,裏頭很是冷清,一只老鼠從香案上跳下來,鉆進洞裏,香案上的供品被啃噬得七七八八,還有一顆顆圓溜溜的黑色老鼠/屎。

一看到案頭供奉的牌位,司馬乂直挺挺的跪下,顧不得鋪上蒲團。

這是楚王司馬瑋的祠堂。

司馬瑋是司馬乂的親哥,生母審美人身份卑微,但楚王當年是最出色的皇子,實力最強。

白癡皇帝司馬衷是兄長,什麽都不懂,以前靠楊太後和弘農楊氏把持朝政,後來皇後賈南風殺了楊太後,除掉弘農楊氏和其黨羽,成為帝國實際掌權人。

當時楚王擔心賈南風野心膨脹,篡奪司馬家的江山,所以一直拒絕去藩地就藩,守在白癡皇帝身邊。結果成了賈南風的眼中釘,設了借刀殺人之法除掉。

清河說道:“楚王生前樂善好施,很得民心,冤死之後,有百姓自發為他建祠堂,供奉香火。只是年歲已久,人死燈滅,人們漸漸忘記了當年的恩惠,這裏的香火淡去,再過幾年,連牌位都風化腐爛,字跡消失,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祠堂的主人是誰。”

這就是現實,活人的日子都要向前看,當年自發建祠堂紀念這位冤死的賢王已經很不容易了,祠堂要維護,要一直保持香火,對沒有血緣羈絆的普通百姓而言,未免要求太過苛刻,漸漸敗落了。

所以連司馬乂這個親弟弟都不知道在伊洛河畔還有一個紀念五哥的小祠堂。

清河這幾天都在想辦法解開司馬乂的心結,既然這個“結”就在楚王司馬瑋身上,那麽就從楚王這裏下手,清河拜托了荀灌幫忙尋找司馬瑋的痕跡,荀灌找到了這裏。

清河和司馬乂一起把牌位擦幹凈,再把案幾上的老鼠/屎等汙穢清理出去,擺上祭品,點燃香燭,這個祠堂總算像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