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他們有沒有說去捉拿的是誰?”

小太監為難道:“這我不知道,不過,我好像聽著羅公公說了嘴兒長春宮。”

長春宮……那偷人的嬪妃就是李昭儀或者鄭采女。

鄭采女……不可能,她一門心思都在皇帝身上,如今還懷有皇嗣,更不可能偷人。李昭儀……她出身不低,行事素來有章法,進宮好幾年了從來沒出過什麽事,要說她偷人,也不太可能。

陸湘迅速將她們倆都否定了,不知怎麽地,腦中忽然浮現出了沈約的臉龐。

沈約在宮中呆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就是璃藻堂……璃藻堂……李昭儀出身書香世家,不時要去璃藻堂取閱典籍,鄭采女自從那次在陸湘這裏嘗到了看書的甜頭,也往璃藻堂去過幾次,爬上爬下地找前朝秘錄……難不成她們之中的誰在璃藻堂遇到了沈約……

心念電轉之間,陸湘沖出了敬事房,徑直往慈寧花園跑去。

慈寧花園是皇城西面,離敬事房不算遠,陸湘出了敬事房,沿著宮墻走過西六宮就到了慈寧宮前,還走到慈寧花園前,就聽到前頭人聲嘈雜,只見慈寧花園周圍已經有不少人圍觀,只是宮門前有東廠的人把守著,圍在外頭的人根本瞧不見裏頭的動靜。

陸湘撥開人群,走了上前。

“陸姑姑,玉漱姑娘。”東廠番子見是她們,客客氣氣地行了禮。

陸湘自不必說,玉漱從前在司禮監掌印太監手底下做事,與東廠的人經常見面,亦是相熟的。

“王公公在裏面?”陸湘問。

“在的。”

“我進去瞧瞧。”

方才王德全和東廠首領太監進去之時,說了不許放任何人進來。守門的兩個番子對望一眼,將路讓出來,“姑姑要進,自然能進,旁人我們可不敢再放了。”

“知道你們的難處,玉漱,你在這裏等著吧。”

“是。”

陸湘進了慈寧花園,裏頭氣氛詭異地嚇人。

明明外頭圍了那麽多人,裏頭卻是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正殿和偏殿都關著門,除了在院子裏把手的東廠番子,沒有一個宮人的蹤跡。

陸湘繞到後院,便見王德全、羅平兩人正站在院子裏商議著什麽。

“姑姑怎麽來了?”羅平眼神好,陸湘剛露出身形就認出了她。

王德全聞聲看了過來,見是陸湘,長長嘆了口氣,“姑姑來了。”

“今日到底出了什麽事?”

羅平低聲道:“今日有慈寧花園宮女奏報,鄭采女今晚將會在慈寧花園私會外臣,幹爹便請東廠的人埋伏在這裏,果然將那對狗男女一網打盡。”

“是誰?”陸湘問道。

王德全輕輕吐出一個字:“鄭。”

真是鄭絲竹?

不,她怎麽可能跟外男偷情?闔宮上下,沒有誰比鄭采女更用心侍寢。

然而陸湘此時已經顧不得想鄭采女的事,緊接著問道:“外臣是誰?”

“這個人想必姑姑是聽說過的,陛下的起居舍人,沈約。”

盡管陸湘心中早有預料,但羅平此時一錘定音,陸湘仍然是大吃一驚。

沈約,居然真的是沈約?

“王公公,審過了嗎?”

王德全搖頭,“捉賊拿雙,一次逮了倆,哪還有什麽可審的?已經命人到養心殿傳信了,等著皇上處置吧。”

嬪妃偷人,這樣的醜事,宮裏絕不會大張旗鼓的查案。

甚至可以說,敬事房和東廠在慈寧花園抓到鄭采女和沈約的那一刻,已經可以給他們定罪直接亂棍打死。

一個是皇帝的妃子,一個是起居舍人,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私情,只要他們偷摸在慈寧花園見面,就是板上釘釘的死罪。

“他們人呢?”陸湘問。

“都關在這裏頭候旨。”

候旨?

陸湘明白,鄭采女也好,沈約也好,都沒法活著離開慈寧花園了。此刻還在等著的,無非是養心殿的一個回話。

只要皇帝知道了,這邊立即就能動手。

“沈約在哪裏?”陸湘忍不住問。

王德全聽出她果真是認識沈約的,勸道:“姑姑,我素知你在陛下跟前有體面,可這樣的醜事,姑姑還是少插手為妙。”

陸湘自然是知道的。

她能在宮中安然過了一百年,除了有那人的庇護,也是她一直小心謹慎換來的。這一百年來,無論後宮爭鬥還是前朝暴亂,她從來都是像個隱形人一般選擇明哲保身。

無論沈約有沒有覬覦宮妃,以他的身份,擅自跑到慈寧花園來,已經是犯了死罪,他並不冤枉。

如今他的罪名是偷皇帝的女人,比死罪還重百倍。

“多謝王公公提點,我只是想過去看看,若不得便利,作罷就是。”

王德全砸吧了一下嘴,點頭道:“姑姑是敬事房的人,過去瞧瞧並不逾矩,羅平,領姑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