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4/7頁)

班第滿腔心疼硬是被容溫肆無忌憚的嘲笑激成了頭疼,額角青筋直跳,怒發沖冠,去掐容溫兩腮,截住她張狂的嘲笑,“閉嘴,不許笑!”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先前他見佛寺客院內那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便以為她已遭遇不測。之後聽見她的聲音隱隱約約從佛像中傳來,猶如虛幻,更是篤定人沒了。

撕心裂肺的疼漫過四肢百骸,這才慌了心神,露了弱處。

沒曾想,竟碰巧被‘死而復活’的她捉到了尾巴,肆意嘲笑。

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啊……”容溫嘴被捏成圓形,含含糊糊向明顯惱羞成怒的班第求饒,“五哥、五哥你松開我,我說完最後一句,保證立馬閉嘴。”

她今日遭了難,班第就算被她氣得七竅生煙,也根本狠不下心真的欺負她。聞言順坡下驢,痛快把人松開。

容溫得了自由,努力撐直身板和班第面對面,杏眸望進他的眼,盛著一望無際的純粹,一字一字清晰道,“我不要你難過。”

說罷,她可能覺得這話過於赤|裸直白。

自己先撇過腦袋,不自在的笑了起來。

班第一眨不眨望向容溫,恍然間,似久旱的沙漠旅人,得尋綠洲,從人到心,都被填塞得滿滿當當。

終其一生,他怕是再難割舍,這個展顏間,溫柔又天真的姑娘,與她明媚純粹的小心思。

班第聽見自己用幾乎誘|哄的語氣說,“那需得殿下永伴我身側。”

永遠啊。

容溫品出了其中意味,強忍羞赧,彎起唇角故意挑刺,“如此,我豈不是吃虧了?明明是為你好,最後付出代價的卻是我。”

“那我與殿下換,保證不讓殿下吃虧。”

“如何換?”

班第沉肅,一字一頓道,“永世忠誠。”

男人眸底似燃著一團有燎原之勢的炙熱光火,羞人更勾人。

容溫雙頰緋紅,緊張咽咽嗓子,頂著他惹火的眼眸,勾了勾他的小手指頭,還順便略顯好奇的摩挲過他指腹突兀分明的厚繭。

隔了片刻,唇角方微不可察溢出兩個字,“成交。”

指頭上細膩的觸感似鳥獸新生的絨毛,軟乎乎的,撩得人心軟得一塌糊塗。

班第心內反復咀嚼“成交”二字,渾身尖刺早在不自覺見斂得一幹二凈,垂眸放縱她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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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班第目光移到容溫還插著銀片尖頭的右手,心神稍定,說起正事,“該處理傷口了。”

這轉折來得猝不及防,方才還你儂我儂,山盟海誓,誰知轉眼就到了治傷上。

“現在?”容溫咽口水,不敢置信瞪他一眼,才發現他是認真的,緊張呐呐,“不用大夫?”

“不必。”班第答得篤定,“我能行。”

目前暫且不知察哈爾選的落腳住所,是遠是近。她手上的傷,還是盡快處理為妙,免得過會兒回去的路上磕磕碰碰,尖頭愈發陷入肉裏,加重傷情。

“我盡量輕一些。”班第把容溫的害怕盡收眼底,竭盡溫柔,耐心安撫,“疼就哭出來。”

“……哭又不能止疼。”容溫撇嘴,眼風往階下排排站的侍衛身上掃,“而且好多人。”

她自幼接受最正統的皇室貴女教養,當眾哭鼻子這種弱者行徑,做不出來。

——以從容應對狼狽,用坦然迎擊困境。

類似此等言語,伴著多年宮廷歲月,幾乎是刻在她骨子裏的。

所以方才,被班第尋到後,哪怕她如何委屈澎湃,心裏哭成一顆泡菜,也習慣性在眾侍衛面前顧慮顏面,強裝淡定。

容溫的小心思,班第竟奇跡般讀懂了,盯著她幹幹凈凈的臉蛋兒,無奈在她耳邊輕喃一句,“殿下屬孔雀的?”

好像無論何種境遇,只要是在人前,她都會最大程度,保持自己的體面與驕傲。

難怪連逃命途中,也不忘找水把臉擦幹凈。

——識得人間疾苦的人身上,藏著不染世俗的傲。

好似地獄無光,便自己做了太陽。

班第胸腔蘊著一團火,默然片刻,無聲示意侍衛都退到寺外等候。

順手把隨身攜帶的止血藥紗布之類的掏出來,提醒道,“轉頭,閉眼。”

雖然容溫已經不暈血了,但潛意識裏,班第希望‘太陽’照耀之處平和安寧;而非陰譎血腥。

其實不用班第提醒,容溫也沒目睹療傷的‘興致’,聽話的把頭埋進他懷裏,有一搭沒一搭接上他方才的話,分散注意力。

“別弄疼本公主的翅膀。”

“遵命。”班第忍笑配合,啄吻過她的發際,“小孔雀殿下。”

“天色晚了,孔雀殿下想沾些凡塵氣息。”容溫似乎覺得這個稱呼有意思,跟著打趣。

若非眼下這種苦中作樂的情形,班第八成會想歪容溫的話,“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