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4頁)

誰知比武第一日,巡衛便把精兵當兒子揍了。

那群巡衛狼崽子似的,越是頭破血流,越是勇猛鬥狠,全然把生死置之度外,真正是以一當十,當場打死了好幾個精兵。

達爾罕王爺與多羅郡王察覺不對,想起比武之前,恭親王特地宴了所有巡衛吃辣鍋子,鼓勁打氣。懷疑是恭親王在辣鍋子裏加了什麽東西,才致使巡衛武力暴增。

恭親王自不肯承認是自己動了手腳,當即讓達爾罕王派醫士前來查驗。

醫士並未查出任何異常。

達爾罕王與多羅郡王越發凝重。

恭親王見狀,甚至還大大方方的與達爾罕王商議,說既他們懷疑辣鍋子裏添了‘東西’,那當日的比試結果便作廢不算數,再找機會重新比試便是。

比試時間就定在接下來三日,每日傍晚。

恭親王此舉,以退為進,氣度氣量皆有——當場贏了不少兵勇崇敬。

達爾罕王哪怕隱約感知他不懷好意,卻拉不下臉,當著許多人的面,龜縮不應他這封‘戰帖’。

三日比武之約自此定下。

這時,也不知是從何處露出的風聲,把當日恭親王與達爾罕王的賭約有鼻子有眼的傳了出去,鬧得臨近幾個部落都知曉了,甚至還有人特地縱馬趕來看熱鬧。

連續比武三日,再加上賭約‘適時’傳出——原本的小比試,無形之中,早已變質。

這場賭約的重要性,莫名其妙被坐實了,成了大清與科爾沁之間的賭局。

若是達爾罕王爺輸,勢必得‘循約’增調十萬精兵。

草原男兒重諾,若言而無信,怕是今後誰都敢當面戳科爾沁的脊梁骨。

事已至此,這場起因看似荒謬的賭約,擺明了是恭親王乃至皇帝步步為營,逼科爾沁增兵的詭計。

而且,皇帝與恭親王這手段,說幹凈也幹凈,說下作也下作。

他們利用科爾沁自己的精兵與巡衛為賭約,事後不論輸贏——達爾罕王若要怨,要怪。也只能先罰自己部落的兵勇不爭氣,牽連不到他們身上去。

達爾罕王等人事先未曾察覺皇帝與恭親王的真實意圖,一腳踏入圈套。如今,只能無奈屈於被動位置。

難怪,烏恩其對皇帝與恭親王等人,憤慨之此。

班第不經意往帳篷簾布上掃了一眼,沉了沉,冷聲問,“今日是比武第幾日?”

“第二日,昨日是咱們輸了。”烏恩其罵罵咧咧道,“他娘的,也不知那些巡衛腦子是不是長腳板心了,明知他們要是贏了,咱們科爾沁便得調十萬精兵去給皇帝賣命。不說讓他們故意輸給精兵,至少不必以命相搏吧。誰知那群狗崽種,一個個不見血不撒手!事後問他們怎麽回事,那些巡衛都說,打鬥時殺紅了眼,根本不記得輸贏。”

台吉這個爵位,放在煊赫的科爾沁部,完全不夠看。

但班第身上的台吉爵位,與其他人不同。他是協理旗務的台吉,手握實權。

整個科爾沁部,除了掌旗的達爾罕王爺,就屬他手中權力最大。

科爾沁的精兵與巡衛,都是從他手下歷練出來的。這些人有幾分真功夫,無人比他更清楚。

若說偶然一次,巡衛把精兵當兒子揍,可能是意外。

可連續兩日,在精兵有準備的情況下,依然被巡衛壓著打了,這裏面絕對有鬼。

而且,一個巡衛殺紅眼正常,一群巡衛殺紅眼,這……

事出反常必有妖。

班第轉眸望向達爾罕王府方向,意味不明問道,“每日比武之前,恭親王都會邀巡衛共食辣鍋子?”

“台吉也懷疑那辣鍋子有問題?”烏恩其快言快語,打消班第的念頭,“且先不說達爾罕王爺已派醫士幾番查驗無誤。就說這兩日,恭親王給參與比武的巡衛與精兵都準備了辣鍋子,大家吃的是一個鍋裏的東西。”

可結果,依舊是巡衛大勝。

三局兩勝,昨日達爾罕王爺已經輸了。

若今日再輸,便得按照規則,履行‘賭約’,增調精兵了。

班第盯著王帳的鎏金帳頂,薄唇微抿,沒再搭腔。略沉片刻後,這才撩開王帳的狩獵圖簾布,接了容溫出來。

他黑臉斂目時,一身的肅殺之氣實在駭人。容溫並不太怕,反倒有些擔憂的碎碎念,“我們現在是去王府演武場?你打算上場?記得小心一點,那些巡衛聽起來不正常。”

班第雙眸微不可察的眯了一瞬,既意外她會如此直接猜到自己的打算,更因她脫口而出的關心。

不過,班第並未回答容溫。而是自顧在王帳不遠處,一座不算大的帳篷門口勒停了馬。

班第把容溫放下馬時,大掌重重往她烏發上呼嚕了一把,輕飄飄丟下一句,“你今日先暫且歇在此處。”

然後扯緊馬韁,頭也不回,領著烏恩其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