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昏迷

三年前呆在這個皇宮的時候,天還是白花花的一片,雪花很大,人心很冷,凍人的很,而如今處處可見青蔥綠樹,蟬鳴聲叫個不停,頗有種響破天際的征兆。

炙熱的盛夏灼人的很,就恍如手中這把匕首。

她目光對上顧歸酒,眼底是決裂,握緊匕首的手捏緊,太陽底下她皮膚白的很晃眼,讓他目光更加的酸澀。

一直在宮墻上喜鵲被此處的動靜給驚擾到嚇的撲騰翅膀飛走了,宮人們的腦袋垂的更低,心也像是在敲擂鼓般響個不停,心中叫苦,只盼著皇上同眼前這位娘娘可千萬別動真格。

可也就這個念頭剛閃過,宮人們的眼前一花。

再擡起眼的時候,娘娘手裏的那把匕首就已經刺到了皇上的心口處。

宮人們頓時驚得想要上前阻止,卻被皇上冷聲制止:“都不許動!”

今羨手心的匕首刺進了他的心口,沒有猶豫,沒有糾結,更沒有不舍。

眼底湧現的,都是決絕。

她目光看著顧歸酒,他心口處的血液往下流,宛如一條蜿蜒的小溪,沾濕了她的整個手掌之後沿著腕骨浸濕了整個袖口,甚至匕首都是血。

盛夏似乎更加炙熱了,連帶著日頭都照到了這邊,她感覺到,這人的血是熱的,灼的手心都疼。

她腕骨突出,薄白的手背因為用力而導致細細的筋絡很是明顯。

顧歸酒能感覺得到,今羨是真的想讓他死,刺進心口的匕首已經到了頭,她卻還拼了命的往裏刺,顧歸酒眼底的猩紅和血液有的一比,但他心口真的很疼,不是被刺傷的疼,而是看著她拼了命的想要離開拼了命想要殺了自己而疼。

再疼也比不過她眼底的決絕來的疼。

宮人拼命呐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歸酒感覺血快要流幹的時候,眩暈的瞬間往後一倒,那匕首從他的心口抽了出來,原本亮白的匕首此刻滿是鮮血。

滴淋不盡,翻灼著視線,讓人心口都難受。

顧歸酒不知道這個匕首到底是她抽出來的,還是他往後倒,慣性被抽了出來。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

但他知道他因為無力而閉上眼的那一刻,看見了她眼底的一抹驚楞,他滿足了,他嘴角都無力的翹起。

真的,他特別的滿足。

“酒酒......”他虛弱的喊她。

以後就真的不能放手了。

只要我沒死,等我醒來,就真的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了。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了,我給你機會了的,這輩子,你都沒有借口離開我了。

今羨看著他倒在自己的眼前,看著三年前曾有過幾面之緣的王德顯急聲喊著太醫,她握著匕首的手在顫抖。

他死了!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今羨眼眶微紅,這個結果是她心心念念的,看著他緊閉著雙眸倒在自己的腳邊,朝服被刺穿了一個洞,血液從洞口成泉般湧出來,往日淡漠疏離的臉龐如今蒼白一片,溫潤的唇也如此,蒼白的不像話。

仿佛就是一個死人了。

但她沒見過死人,不知道人死之前是否同他這般,白著臉血流不止。

今羨眼眸微顫匕首掉在了地上,響起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這一聲,驚擾了王德顯和一眾宮人,面面相覷,終有人先開了口,怒喝道:“王公公,皇上如今生死未蔔,須得將這人捉拿起來,等皇上醒來,再做打算。”

話音剛落,太醫拎著箱子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一群人頓在地上,將血口堵住,而王德顯忙的汗流不止,終於停了手下的活,怒斥道:“住口!”

這句話,不是在和今羨說,而是在和方才那個說話的宮人說的。

“這是娘娘和皇上之間的事,你我都是下人,不可插手!”王德顯說完,又看著今羨,彎著腰道:“不過,娘娘,如今皇上的確生死未蔔,為了避免一些意外,還請娘娘隨老奴一道在承天宮,直到皇上醒來一切等皇上的吩咐,可以嗎?”

王公公的這句話說的很隱晦,但是今羨還是聽懂了。

——皇上沒醒,你罪難逃,你不能走,你得等著皇上醒來,不然天下大亂,你我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今羨了然,別說現在走不了了,顧歸酒醒來後她更加走不了,她若是如今闖出去,絕對走不出承天宮的院子門口,而顧歸酒醒了,她自然也走不出去。

她楞然的功夫,已經被人“請”進了承天宮的側殿。

今羨自然知道他們如今可不敢把她和顧歸酒放在一起,或許顧歸酒可以沒事了,但指不定她會不會趁所有人沒注意的情況下,又刺了一刀,顧歸酒可能就真的了結了!

今羨被人送進了偏殿,王德顯立刻往主殿的床榻上走去,心下詫異,只覺皇上這次的行為可過於蹊蹺,眼前這個娘娘,他可是見都沒見過,若說皇上這反常的模樣,王德顯伺候了皇上這麽多年,也就只在已逝去的先皇後身上瞧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