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假死藥。(第2/2頁)

如此疏離的態度,祁琛深呼吸,道:“溫初酒,朕就是太縱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將那碗粥啪的一聲放在了桌案上,只是聲響很大,粥水卻沒有灑出一點點。

她垂眸,眼眸輕顫,站起身端起了那碗粥,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似地小手抓著有些還留有祁琛余溫地匙羹,張開略幹起皮的小嘴,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白粥是什麽味道,她已經沒有味覺品嘗了。

但白粥或許本來就有點澀的吧,不然她怎麽可能心口這麽苦呢......

有種叫無能為力的種子在她進宮的那一刻便在她心口紮了根,隨後用她這麽久以來的淚水澆灌灌溉,慢慢的長出了叫做百感的藤曼,繼而又慢慢的纏繞著她的全身,束縛著她,禁錮著她。

她面無表情的喝完了一碗粥,繼而擡手,從胸口處掏出了一個小藥罐。

這是林九給的假死藥。

只要吃進去就可以自由了。

溫初酒握著藥瓶的手收緊,喝了點粥潤了嗓子,如今說話倒是沒有那麽疼了,只是聲音還有點啞,道:“去幫我取一壺酒來。”

宮人立刻道好,轉身跑了出去。

而溫初酒就站在殿內,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她感覺自己的眼前無限回放著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祁琛的折磨,她為了溫家人能活命,每日忍受著折磨煎熬,但伴君如伴虎,畫面一轉,就變成了夢裏的溫家被血洗成河,溫城玉的通敵叛國,還有孩子和夢煙的離去,種種,種種,都壓的她心口喘不過氣來。

溫初酒閉眼,這麽一坐,就坐到了夜間。

外頭的雪落的越發的大了,寒風沿著門灌進來,她絲毫沒有覺得冷,她低聲對著宮女道:“替我拿紙筆來。”

宮女應道,立刻拿了紙筆上前,這個宮女是溫初酒進溫湫宮便伺候著的,聽見溫初酒要紙筆,心中不免有些詫異,因為她覺得今日的溫小姐似乎格外的不同,往日就窩在床榻上睡覺一動不動,但今日喝完了粥,她就一直坐著,坐到了現在,方才開口說了要紙筆的話。

宮女發呆的期間,溫初酒已經將字寫好了,此刻正坐在凳子上,瘦弱又修長的手指將紙張折疊起來。

燭火搖曳下,她攏了攏有些單薄的衣裳,擡起眼眸,輕而又輕的道:“你幫我把這封信收好,今夜過後,若有一日,皇上來了,你便把這封信交由給他,若他一直沒來,你便不要主動給。”

宮女再傻也能聽出其中的不對勁,正準備問溫初酒,卻看見她對著她搖搖頭,復而又低聲道:“你去幫我拿件裘衣來。”

宮女應道,轉身便去拿裘衣。

溫初酒順勢將信放在了粥碗底下壓著。

宮女道:“溫小姐要出去嗎?”

溫初酒接過裘衣手輕輕的無力的披上,低聲道:“嗯,去承天宮。”

“去承天宮?”宮女道:“那那封信......”

溫初酒虛弱一笑,道:“那封信,是今夜過後的信,現在你就當沒有這封信,送我去承天宮就好了。”

宮女垂眸道好,想從溫初酒的手上端過那瓶酒,卻給溫初酒伸手截住了,她的聲音宛如秋風般低弱溫柔,道:“這酒我自己拿著,是我要和皇上喝的。”

宮女一想到這,又看見那封信,不免心頭一喜,誤以為是溫小姐看開了,終於肯和皇上和平相處了。

從而忽略掉了溫初酒將藥罐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藥丸吃進了嘴裏,順勢在這黑夜中,將空了的藥罐子隨手一扔,恰恰好就扔到了湖水中。

湖水在黑夜中響起咕咚聲,引起一圈圈的漣漪。

溫初酒佇立,擡眸,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承天宮,那束縛著她的無能為力的感覺似乎消失了。

這幾日,她每每入睡都能夢見那流掉的孩子,他血淋淋的喊她娘親,問她為何不要他,繼而半夜驚醒,她都能嚇出一聲冷汗。

溫初酒斂神,耳邊回蕩著祁琛說的話。

他說他不會拿她的命;

他說要她百年後和他一起葬皇陵;

他說要她日日夜夜陪著他。

那她現在就是要去告訴他,她不會陪他,更不會和他葬在一起。

然後,在他面前,親手了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