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眼角梅花

狩獵也不過五日,溫初酒自狩獵那日開始,就沒有出去,如今五日已過,祁琛下令今日啟程回宮。

諸位大臣們紛紛回了自己的帳內收拾衣物。

溫初酒在帳內踱步,懷裏抱著即將要拿走的衣裳,繼而將它們全部裝進了包裹裏,只是沒走兩步,裙擺就被東西給牽扯住了,溫初酒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麽在牽扯她。

是祁琛那日丟給她的兔子。

兔子很黏溫初酒,整日都要抱著她的腿,跟在她的身後蹦跶,要不就是要抱著它,拿著紅蘿蔔喂它,如今,便是它又要求抱抱了,牽著她的裙擺,不讓她走。

溫初酒其實很佩服小動物們,它們總有一種神力,可以讓她原本有點孤寂和灰暗的心慢慢的多了份柔軟,這幾日兔子雖然黏著她,但溫初酒知道,她是歡喜的。

她俯身,抱著它,低聲道:“娘親現在很忙,等娘親忙完了,就陪你玩,好嗎?”

兔子自然沒有回復,倒是坐在不遠處看書的祁琛冷笑的聲音傳入了溫初酒的耳朵裏。

她臉一熱,心一緊,忘了祁琛還在帳內。

她咬了咬唇,見祁琛沒有怪罪,便立刻放下了兔子。

將衣裳全部收拾好了之後,低聲對著祁琛道:“皇上,我收拾完了。”

祁琛將手中的書一放,低低的嗯了聲後,就對著外頭的王德顯道:“啟程。”

又一次上了馬車,溫初酒對來時發生的事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陰影,她抿了抿唇,抱著兔子跟在祁琛的身後上了馬車,兔子在她懷裏,抱著一根紅蘿蔔啃來啃去,動物咀嚼食物發出的哢嚓聲給這一路上都沒說話閉眼假寐的祁琛和一直低著頭看兔子的溫初酒添了一絲緩和的氣氛。

再回到宮裏已經是夜晚了,溫初酒抱著兔子回到了承天宮,宮人早已放好了水,祁琛一到承天宮的寢宮裏就進了浴池,溫初酒便抱著兔子在殿內將包裹裏的東西收拾出來。

只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總感覺周圍幾個宮人的視線全都看向了她的眼角處。

多少有些心思敏感,但她們也千真萬確是在看她的眼角處。

溫初酒垂眸,抱著兔子的手收緊,眼眶漸漸的升起溫度,她側開頭,卻在下一刻,看見剛沐浴從寢宮內殿裏走出來的祁琛,她下意識地擡眸,和祁琛的視線隔空對上。

溫初酒的皮膚白嫩,有一點點的痕跡都會很明顯,這還是祁琛和她睡了很多次之後才悟出來的道理,如今她就抱著兔子,眼眶裏還有沒來及的消下去的紅,祁琛眼微眯,視線越過了溫初酒,看向了幾個沒察覺到他出來,還在竊竊私語指著自己的臉讓他們去看溫初酒的臉的那幾個人。

祁琛又垂眸看了眼溫初酒,她已經低下頭了,只是眼淚也在低頭的那一瞬間,啪噠的掉到了兔子的背上。

祁琛喉結滾動,眼色微暗,視線掃了眼站在一旁的王德顯,王德顯立刻咳咳了幾聲,還在討論溫初酒破相了的那幾個宮人立刻回神,當看見祁琛就站在屏風處時,嚇的膽子都破了。

紛紛跪地求饒道:“皇上恕罪!”

祁琛神色漠然,摩挲著玉扳指的手微頓了頓,看了眼跪在殿內的幾個宮人,冷聲道:“帶下去,眼睛挖掉。”

溫初酒抱著兔子的手收緊,低著頭,恐懼的咽咽口水。

宮人們哭喊著求饒,祁琛神色始終漠然,直到殿內宮人的哭喊聲漸漸的弱了,他淡漠的臉上才有一絲裂縫,他神色平淡,看了眼垂著腦袋的溫初酒,過了好半晌後,低聲道:“過來。”

溫初酒垂眸,抱著兔子往他那處走去。

祁琛站在梳妝台前,溫初酒剛走過去,小身子還沒站穩就被他猛地一拉強硬的摁坐在了凳子上坐著,溫初酒踉蹌了幾下,繼而一臉驚恐的擡起眼眸看著他。

溫初酒自然不會覺得他是想給她照鏡子,因為梳妝台上的鏡子早已被祁琛剛回到宮裏時就命人卸下來,如今前面空了一塊。

她不解,心下對他的恐懼已經讓她下意識開始顫抖起來,抱著兔子的手不免緊張的收緊。

祁琛似乎也察覺到了,垂眸掃了她一眼,並未說話。

如此一來,溫初酒更怕了,她抿唇,下一刻便聽見了祁琛低沉的嗓音響起,道:“拿筆給朕,順便叫內務府送點顏料過來。”

溫初酒不解,祁琛垂眸,撞見了她的眼裏,他眸色微動,嘴角蠕動了下,卻又什麽話都沒說出口。

祁琛就這麽站著,一只手摁在溫初酒的肩膀上,使她不能動彈,溫初酒狠狠的咬著唇,不知道他要筆和顏料用來作甚,但是她心底卻有點無力,就算知道了,她想反抗,難道能反抗?

她如今不過就是他的一個泄憤地東西,在他面前,她不可以有任何地思想,她只能承受著,無論多無力,也得承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