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4頁)

很快警笛襲來,人群嚇得一哄而散,他從小路拖著傷離開,天早黑透了,他很疼,走到一小半時,後面有輕輕的腳步聲跟上來,把濕漉漉的手絹把他手裏放,聲音又軟又柔:“謝謝你救我,手絹是幹凈的,我沾過水了,你擦一擦。”

他睨了她一眼。

女孩子穿著隔壁重點中學的初中校服,打領結,小裙子,脖頸纖細,臉頰軟嫩,眼睛像天上的月,映著他的倒影。

他血汗混雜,肮臟不堪。

他冷笑:“離我遠點。”

從這個晚上起,他被纏上了,女孩子比他小,長得又嬌,還是個中學生,就已經是人群焦點,美貌到讓人無法不關注。

她用課間,用上學放學,帶各種吃的喝的來找他,只要他出現,她就彎著眸子,小動物一樣輕快跳過來,綿綿地叫他“雲深”。

這個母親死前喊過一次的稱呼,是他意識裏不能觸碰的炸點,牽連所有痛苦,他狠戾地兇她。

她垂著睫毛說:“雲深好聽呀,你也可以叫我卿卿。”

卿卿,她是雲家的那個女兒。

他恨到牙癢,又是來騙他的,他沒那麽蠢了!

他變本加厲欺負她,趕她走,不要命地在霍臨川來找麻煩時去打架,打得動不了也不停,血色的眼前一遍遍是雲卿的臉。

騙子,他不上當,沒人會對他好,都是假的。

但他太疼了。

傷得最狠的一次,他走不動,遍體鱗傷窩在學校外面的小樹叢裏,靜靜等著傷口幹涸。

然而遮擋他的樹枝,卻被一雙細白的手撥開。

卿卿跑進來,路上被絆倒摔了一下,又馬上爬起,蹲到他的身邊。

他想,他這麽狼狽,她肯定是來嘲笑他,羞辱他的。

可卿卿哭了,小心翼翼捧起他流血最多的左手,無措地低下頭,把唇靠近,在上面吹了吹,仰臉看他,輕柔地哄:“雲深,我先給你吹吹,吹吹就不那麽疼了。”

他狠狠盯著她,許久後別開臉,時隔多年,又一次紅了眼眶。

黑夜裏,他無聲地流淚。

如果是騙他的……

能不能求她,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