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2/3頁)

“小……”她剛說出一個字,那聲音就從嘴裏溢了出來。像是要報復她走神似的,他愈發賣力。

她第一次用身體徹底地體會到了什麽叫欲罷不能,她第一次聽說這個成語時,總覺得那四個字是給沒有自制力的人準備的。

她昨天做晚飯前,就把戒圈又戴回了頸子上。如今,他每用一下力,戒圈就跳動一下。

黃銅戒圈有節奏地擊打著她的皮膚,時輕時重。有時遇到風,戒圈只是輕輕地蕩一下,而在大風中努力向前跑,她便能聽到戒圈發出的聲響。戒圈靠著她皮膚的一面,已經被潤濕了。

這戒圈是他把薩克斯熔了親自打的。得多高的溫度,才能讓一個成形的薩克斯熔化,又是怎樣的溫度能讓已經化了的黃銅水再重塑成別的。戒圈越來越燙。原來一個人的嘴巴和手指也是可以成為燃料的,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原上的草是做不了主的,只能被動地等著被燃燒,黃銅也是如此,只能在高溫下任其成為銅水,毫無任何招架之力。

富小景後來閉上了眼睛,她的腦子完全被他給填滿了,再無力去想樓下和隔壁的人怎麽看她。

直到吃早飯時,她整個人仍沒冷卻下來。她坐在顧垣對面,拿勺子攪著粥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她每呼吸一下,都能感受到戒圈的顫動,繼而眼前就會出現讓她顫栗的人,而後,腿不自覺地繃緊,鞋尖立起來,一下下地去摩擦地板。

顧垣剝了一個水煮蛋,遞到富小景嘴邊,雞蛋剛彈到她的嘴唇,富小景的肩膀就抖了一下,急忙推拒:“你別這樣!”

“怎麽?又怎麽不高興了。”

“沒什麽。”富小景繼續拿勺子在粥裏攪。

“要是嫌粥淡的話,我給你加些糖。”

“不用了。”富小景往嘴裏送了一勺粥,仍舊低著頭。

她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都這麽久了,怎麽突然看見他還臉紅上了。可她越罵自己,就越沒出息,臉仍舊一陣陣地發熱。

“是不是沒休息好?”顧垣夾了一片煎好的午餐肉去撬富小景的嘴,“吃完飯再去睡一會兒。”

“你煩不煩啊!”

“對不起。”說完她就覺得自己過分,張嘴咬了一小口午餐肉,“好吃。”

“你畢業之後住哪兒?”

“我朋友搬家了,這段時間正好把房子空出來。”梅馬上要搬去和她男朋友住了,房子還沒轉租出去,富小景考慮搬離學校公寓後,先到梅那兒住些日子,按天付給梅房費,直到梅找到新房客。

“你既然不願意搬過來和我住,我就過去和你一起住。咱倆之間,錢沒必要分得那麽清。我花你的錢,一點兒不適感也沒有。”

“不是錢的事兒。”開始可能有錢的因素,但後來就和錢無關了。她不好白吃白住白喝他的,但沒必要一定要AA,他出房子,她出菜錢也算平衡。而且,她不會一直這麽清貧的,和顧垣在一起,頂多算在物質上提前享受了。

她不拒絕提前享受,只是顧垣一直不和她坦誠,兩人之間就像隔著一層,盡管這一層看不見也摸不到,但確確實實存在著。

“咱們就算住同一個房子,也可以不同臥室。我只是想每天早上起來都能見到你。而你也可以把見面路上的時間花在學業上。我不會因為你和我住一起就以為自己完全通過考驗了,更不會認為我可以為所欲為。”

他說得太過懇切,富小景幾乎就答應了,但理智馬上占了上峰。她前半夜還否定,現在馬上答應,好像被他睡服了似的。而且最重要的還有富文玉這一層。

“我媽是一個特別好的人,但是她的婚戀觀有些保守,而且她又很護短,即使我錯了,她也不認為是我的錯,都是環境的錯。如果我和你婚前同居,她可能會認為你沒安什麽好心。我不希望你給她留下個壞印象。”自富小景成年後,富文玉就叮囑富小景,戀愛至少六個月以上才能發生關系,見過雙方家長有結婚意向後才能同居。富小景並不準備完全遵守富文玉的建議,但她也不想在這些非原則性的問題上和富文玉鬧矛盾,她願意說些善意的謊言。

“小景,你可不是一個媽寶。”

“我在大事上是很有主見的,但在小事上沒必要跟家長拗著來。”

“你在小事上都靠不住,大事誰還能相信你?”

“我知道你在激我,我偏偏不上當。”富小景咬了一口顧垣給她剝的白煮蛋,若有所思,“你當初在國內,是不是跟我媽有什麽矛盾?”

“你怎麽這麽想?”

“那你為什麽總覺得她會反對你?”

“你覺得我和她能有什麽矛盾?”

富小景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顧垣母親九十年代來美國,他二十一世紀初到紐約,中間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和父親生活在一起,這時他的父親應該有一段時間處於單身狀態。富文玉剛說要搬家,沒幾天,她就聽姥姥說,富文玉正和一個搞數學的男人談戀愛,男人還有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