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得怪我,我一直沒說我交了一個有錢男朋友,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你一開始就準備頂層套房,再把我媽嚇著,我媽要覺得齊大非偶把咱們拆了怎麽辦?”

因為之前的事情,富小景一直想等她和顧垣的關系徹底確定後,再告訴富文玉,可富文玉的紐約之行把這件事給提前了。

“你跟我說過,你不是媽寶,你很有自己的主見。我想,無論你媽怎麽說,你都不會離開我,對吧。”顧垣在富小景左臉上掐了一記,把她之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這個你倒記得清楚。”富小景很有分寸地給顧垣掐著肩,“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媽不會這麽小題大做。你的心意我替她領了,不過要想表示,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於這一時,還是要給她一個適應的時間。”

“還說你不怕?”顧垣把富小景的手從肩膀上拿下來握在掌心,“我想你家教這麽嚴格,你媽肯定給你定了份擇偶標準吧。我有幾條符合?”

富小景心裏想,一條都不符合。

“你嚴重超標了,尤其是長相。不過我想,她看到你,一定會為我高興的。我之前做過一個問卷調查,大部分嶽母都希望有一個好看的女婿,相比而言,婆婆對兒媳的長相要求卻沒那麽高,你說這個結果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不知道顧垣為什麽這麽忌諱富文玉,忌諱到了不合常理的地步。

富小景的臉貼在顧垣背上,笑著說:“你可是眾多丈母娘心裏夢寐以求的女婿。”她本意是給顧垣寬心,卻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此時此刻,她其實是想和他一輩子的。

她的鼻子去蹭他背上的疤:“現在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

“我從沒想過和一個完美的人談戀愛,因為我自己離完美差著十萬八千裏。我小時候和當時全國特牛的神童上過一個心算班,結果我連區裏的獎項都沒拿過;琴練了好幾年也沒幾首拿手的曲子,現在曲譜都被我忘到爪哇國了;我還上過一段時間的國畫班,當時國畫班的老師一直拿我的畫當反例教育其他小朋友,我很生氣,就問他,難道我沒優點嗎?我總不至於一個優點都沒有,你就不能誇誇我嗎?”

顧垣笑:“他誇你了嗎?”他想起富小景畫的柿子,非常的寫意和不拘一格,但好在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柿子。

“那個老師被我給說懵了,等他反應過來,就開始批評我學習態度不好,不知錯就改,還強詞奪理。不過在我堅持之下,他還是昧心地誇了我,誇我畫畫有大局觀念。我倒現在也沒搞懂這個大局觀是什麽意思。誇完我,他就堅持退錢給我,讓我另謀高師。他是出了名的葛朗台,只要交了錢,哪怕只上一個課時都不退,我是一個例外。”

顧垣不知道富小景為什麽突然說這些,他拇指在她的掌心摩挲,任她的臉貼在自己的背上。

“別的孩子被接連打擊,可能就喪失自信了,但我不。我認為人和木桶完全不一樣,木桶原理是短的那一個決定能盛多少水,但決定一個人基底的是長處。我哪怕有一百個小短處,只要有一個長處足夠長,我就覺得自己好優秀,喜歡我的人也會覺得我那些小缺點很可愛。”

“你確實很優秀。”

“但你顛覆了我的想法?”

“怎麽?”

“見到你,我就想世界上怎麽有這麽完美的人,你能喜歡上我,我總覺得不現實。我總認為你有一天會離開我。”

富小景的話五分真,五分假。她確實覺得顧垣很好,能被顧垣喜歡上也很幸運。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配不上顧垣。

她總覺得顧垣有秘密,難以啟齒的秘密。她願意等他說出來,但現在她想給他一個契機。她的手臂把他箍得越來越緊,隔著襯衫她去親吻他的疤痕,“我把自己的老底兒都交給你了,你能不能也跟我說一下你有什麽缺點,好讓我相信你是個實實在在的人,而不是上天為懲罰我的貪心跟我開的一個玩笑,得而復失比一直沒得到要痛苦多了。”

“只要你喜歡我,無論怎麽樣,我都會一直喜歡你的。”她本來想說愛,但愛太沉重,掛在嘴邊反而顯得輕浮。

“你的嘴怎麽這麽甜?”他轉過身,低頭去親她的臉,後來移到她的嘴。她嘴唇上的薄荷味早就淡了,而且薄荷糖跟甜也扯不上什麽關系。

“你怎麽就沒個夠?”

“跟你什麽時候都沒夠。”

富小景的手指插在顧垣的頭發裏,咬著牙避免聲音從嘴裏溢出來。但床和地板的摩擦聲還是出賣了她。她羞紅了一張臉,像剛喝了兩瓶伏特加,盡管她的身體和心都被他給填滿了,但腦子還是走了一秒的神兒,萬一隔壁的找過來敲門罵他們,可怎麽辦。一想到這兒,她的身體反而繃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