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3頁)

富小景撕開包裝,確認紙牌沒被人碰過。這次她的贏面要大得多。她想一個人的運氣不至於好到這個地步。

她不斷地洗牌,眼睛時刻掃射顧垣以防他偷看,“你能不能閉上眼?”

他的睫毛可夠長的,富小景不免有些嫉妒。

“現在你可以睜開了。”富小景從五十二張牌裏抽出一張,放在毯子上,很欠扁地說道,“給你三分鐘的思考時間,當然你需要的話,也可以給你延長到五分鐘。不過你只有一次機會,說錯了可就沒有辦法了。”

她用濕紙巾擦了擦碰過牌的手,又去銀碗裏揀葡萄吃,邊吃邊盯著牌看,等她的手再一次觸到葡萄時,兩根修長的手指捉住了她食指,她還不及臉紅,手裏的葡萄就被奪走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顧垣吃了本應該到她嘴裏的葡萄。

“這位顧先生,三分鐘已經過去了,當然我還可以再給你三分鐘。”

“葡萄不錯,你多吃點兒。如果我猜對了,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你不反悔吧。”

富小景深吸了一口氣,“那……當然。不過你也要記住你剛才說的話。”

顧垣從碗裏抓了幾顆葡萄,握住,然後攤在掌心,“你能告訴我這是幾顆葡萄嗎?”

“八顆。”富小景內心竊喜,心想你還不是和我一樣猜不出來,而且這意義重大,顧垣今天贏了錢勢必自信心爆棚,這也好殺殺他的氣焰,正好告訴他世上沒有永遠的運氣。

顧垣從掌心裏揪出一粒葡萄放到嘴裏,“那你告訴我現在是幾顆?”

“七顆。”

富小景竭力維持剛才的面部表情,“不變了?”

“不變。”

“你就這麽確認?”

“揭牌吧。”

牌面是紅桃七。

顧垣給富小景斟了半杯白蘭地,“你要不要再來一點兒?”

“喝一杯酒就好?”

“當然不是。”

“那我不喝了,說吧,你想要我幹什麽?違法的事兒我不能幹。”

“你之前怎麽不說?”

“我以為這是默認的。但我現在覺得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好。”她壓根就沒想過自己會輸。

“在這裏,賭博是合法的。你介意跟我去一樓玩幾圈嗎?”

顧垣揀了一粒葡萄擲到白蘭地的杯子,酒水濺出來,偶有幾滴落到手工反復的波斯地毯上,“你總會彈曲子吧。”

富小景確實會彈,但會得實在有限。

空蕩的套房裏想起激昂的《保衛黃河》。

這首曲子富小景從小就練得極熟,小學時她還一度是班裏的鋼琴伴奏,後來到市裏文藝匯演,鋼琴伴奏就換成了副校長的女兒。她沒好意思告訴富文玉自己被撤了,富文玉還以為女兒要在市裏露臉,特意找關系要票帶了一幫姐妹去看她。那天她沒敢回家,一個人背著碩大書包在商場瞎逛,等到商場內響起肯尼基的《回家》,她才不得不面對現實。

顧垣手裏捧著一杯白蘭地頗有興味地捕捉富小景臉上的表情,她一臉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手指在琴鍵上翻飛。

兩只外來的手指按在琴鍵上,琴聲霎時碎了一地。

“為什麽要打斷我?我還以為你聽到會很激動。你難道不覺得很熟悉嗎?”說著富小景唱了起來,“河西山岡萬丈高 河東河北高梁熟了 萬山叢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你彈得很好,但是能不能換一首,這個地板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隔音,你這樣會打擾樓下人休息。”

“那你想聽什麽?”

“你還會什麽?”

“要說現在還能完整彈下來的,恐怕就這一個。”

富小景試著憑記憶彈《彩雲追月》,但短短一分鐘就錯了兩處,她懊惱地甩了甩頭發,“抱歉,能不能給我時間讓我看看譜?”

顧垣斜靠在琴架上,手裏端著盛葡萄的高腳銀碗,揀起一粒放到富小景嘴裏,“算了,你還是繼續保衛黃河吧。”

富小景瞪著眼睛把葡萄咽了下去,葡萄汁在她嘴裏炸開,滿嘴都是熟透的葡萄味,“沒事兒,我找到琴譜就沒問題了。”

顧垣又揀了顆葡萄遞到富小景唇邊,那顆葡萄在她下唇逡巡了許久,連上唇都癢得厲害,她一把搶過葡萄放嘴裏嚼,“能不能麻煩你離我遠點兒?要不我彈不下去了。”

顧垣後退了一步,往自己嘴裏放了顆葡萄,沖著她笑,“那你繼續。”

以極其業余選手富小景的標準來看,這架三角鋼琴肯定前不久被行家校過音。這間房得多貴,才會在廳裏放這麽一架鋼琴。富小景嘆了口氣,靠著手機上的鋼琴譜和以前的底子終於把《彩雲追月》彈了下來。

“我看手機上琴譜還挺全的,你還想聽什麽我現在都可以給你彈。”

她好久不碰琴了,最早練琴時用的是最普通的立式鋼琴,她忙著考級時對音樂倒沒多大感覺,等徹底脫離了功利角度想彈琴時,也沒琴可彈了,大學琴房總難搶到,在琴行練琴價格貴不說還得跑老遠,她索性就當起了純粹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