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頁)

她還有心說什麽,卻被晏歸瀾看的心神不寧,出去瞧了眼垂淚不止的赤狸,最終還是憤然走了。

晏歸瀾頗不喜和內宅婦人參合,尤其是他這嬸母,便是再無理她也能攪上三分,他蹙眉回了寢屋,正有話要問她,卻見她嘩啦啦拖出個大箱子,半個身子探進箱子裏不知再做什麽,瞧著倒像是收拾東西回去的意思。

他一驚,握住她手腕把她拉起來:“你要做什麽?”

沈嘉魚左手攥著個虎鞭,右手握了根鹿茸,擱在手裏重重一掰:“我扔東西也礙著你了!”早知道他居然這樣,她這些東西都扔河裏也不給他吃,反正都是便宜了別的女人,花的還是她的銀子!

她大聲叫人:“琢玉飲玉,你們進來幫我把這些東西扔了!”

既然世子已經進入哄夫人了,琢玉當然不會沒眼色地這時候進來,還重重拉了把想沖進來的飲玉。

晏歸瀾瞧了眼那根被她‘啪啪’掰成四五段的虎鞭,莫名感到一絲涼意,沈嘉魚隨手把東西扔到地上,又嘩啦啦掏出十多件準備送給晏府小輩的物件,也盡數掃在地上,什麽金銀梅花錁子,紅寶赤金戒指轉眼灑了一地。

晏歸瀾怕傷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亂動:“你怎麽氣成這樣?”

沈嘉魚掙脫不開,別過臉憤憤道:“反正我也不配當你們晏府宗婦,生個氣也不能嗎!”都說男人新鮮勁兒短,果然娶了她之後尋了她的錯兒就想擺脫她了!

“你都聽見了?”晏歸瀾微微蹙眉:“我已經警告了二夫人,你心裏不痛快便沖著我來,何必拿這些物件撒氣,你不是還要給小輩見禮數嗎?”

沈嘉魚推了他一把,臉兒仍舊扭開:“我光倒貼有什麽用,反正你們家裏人沒一個瞧得上我的!”

晏歸瀾一怔,她想到這幾日的憤懣委屈,聲調已經帶了幾分嗚咽,不過她性子好強,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掉淚,背過身坐在地上:“你不高興,我就變著法地哄你開心,二夫人不喜歡我,我就給她送禮討好,她話說的再難聽我也忍著了,晏府上下覺著我不懂禮數不知規矩,我就沒日沒夜地跟教習娘子學規矩,腳都腫了好幾日,可你們還是瞧不起我,我還費那份心做什麽,你要是還不滿意,只管送我一封休書,以後咱們就兩不相欠了。”

他訝然,他總覺著她比婚前變的沉默拘謹許多,卻沒覺察到點滴改變裏藏了多少濃麗的情意,他從背後瞧她眼眶紅了,頓時心疼起來,懊惱自己前幾日對她的冷待,他不但沒理解她的難處,陪在她身邊,反而時不時冷著她,給他委屈。他看人看事一向極準,沒想到竟在自己的事兒上栽了跟頭。

他不顧她抗拒,伸手把她攬在懷裏:“休書你這輩子是別想了,便是死後你也會與我同葬墳塋,你離不得我,我也離不得你。”

沈嘉魚死命掙了半晌,硬是沒掙開他的桎梏,泄憤地在他手背上咬了口:“誰說我離不得你了,你這就放我走,你以為誰喜歡低聲下氣地任由你們晏家人挑三揀四,你們瞧不上我,我還瞧不上你們呢!”

“好好好。”他細密地親著她的面頰安撫:“你理他們做什麽?以後只用瞧著我一個人就是了。”

沈嘉魚手腕被他攥著,只能用腦袋頂他胸口:“你放開我,我不要你,我要回家,我要我阿娘…”到最後已經有嗚咽起來,她原來不開心的時候就喜歡賴在鄭氏身邊,現在最親的娘親已經不在了,身邊偏偏還有個煩人的,她越想越委屈。

晏歸瀾被她孩子氣的鬧法兒弄的哭笑不得,他只得放柔了聲音哄她:“你還有我,你心裏這般委屈怎麽不告訴我?你是我親迎的妻子,本就用不著迎合他們,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欺負他們就已經是給他們顏面了,如何能讓他們欺負了去?”

沈嘉魚在他胸前又抓又咬,半點不消停,聲音斷斷續續:“那些人…不是你的親人就是族人,我如何敢欺負他們?我要是跟他們處的不好,你豈不是要左右為難?還有京裏…那些…傳閑話說我攀不上你的人。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稀得當什麽合格的世子夫人呢,誰耐煩和這些鼻孔朝天的人說話,誰耐煩搭理那些碎嘴子!”

錦衣靡食養大的少女,自小又得家人疼愛,再沒受過這種委屈,他明明不欲讓她有半點難受的,想不到她竟在他家裏把小時候沒吃過的委屈嘗了個遍。

他心下一嘆,心裏疼她疼的厲害,任由她在自己胸前折騰,輕拍著她的脊背一點點開導她:“我母親早就去了,父親同我並不親近,余下的只是尋常親戚罷了,你就是在他們跟前頤指氣使,他們也不敢說什麽的。”

他怕她還想不開,便繼續道:“就算我有左右為難的地方,那也是我的事兒,我不會讓你來為此煩憂,只要我瞧著你高興,我就萬事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