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流風眼底掠過一絲錯愕,又笑的東倒西歪:“也是,你都快成世家兒媳了,自然要幫著婆家說話,畢竟母親死的再委屈,也比不上自己的前程重要啊。”

沈嘉魚冷冷看她:“你這些日子一直被關在地牢,如何知道我和晏家定親的消息?更何況…”她慢慢蹲下身:“如果你真是世家細作,世子將你帶走之後完全可以殺了你滅口,可他不僅幫著審問了你,還讓我單獨來見你,可見他心中並無鬼祟。”

流風輕輕一笑,說的話卻字字狠毒:“你們定情的消息我自有法子知道,晏世子城府之深,豈是你能揣測到的?你為什麽不想他是為了洗脫自己,這才大方讓你來見我?他也許只準我說到雪凝和沈二夫人害死你母親那段便算了了此事,可是我嫉妒你嫉妒的不得了,我迫切地想讓你知道,你要嫁的人可能就是你的殺母仇人,只要瞧見你難過我便快活極了,就是死也能瞑目。”

沈嘉魚沉默著看她一眼,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既然你想說的話已盡了,那我就先走了。”

流風直勾勾地瞧著她出了地牢,這才在舌上重重一咬,唇邊溢出了血,蒼白著臉委頓在地上。

沈嘉魚不知道流風咬舌自盡,但也猜到流風活不長了,她才出地牢,沈家的三個男人都迎了出來,三人神色微妙,她這才想起來,雖然她並不相信這事兒是晏家所為,但是祖父和燕樂他們會信嗎?

沈嘉魚緊張地抿著唇,四人誰都沒有先開口,過了許久沈穆才沉聲問道:“嘉魚我問你,這回嫁給晏歸瀾你是否是自願的?他可曾逼迫過你?”

沈嘉魚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搖了搖頭才道:“沒有。”

沈穆張了張嘴,不滿搖頭:“就算沒有逼迫,只怕也有哄騙。”他說著嘆了口氣:“咱們家和□□交好,我瞧著裴世子人也不錯,我本來有意撮合你們二人的。”

沈嘉魚不知道他怎麽就拐到這上頭去了,皺眉道:“祖父…”

沈穆搖了搖頭,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你對那晏歸瀾究竟是何意?你就這般想同他成婚?你們身份有別,你知道你們婚後當做什麽嗎?”

沈嘉魚給問的懵了下,脫口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啊…他,他對我太好了,我當然也得對他好啊。”

沈穆見她對親事懵懂至此,暗暗皺眉嘆了聲,就這樣還說不是被晏歸瀾哄騙的?他還要再問,恰好晏歸瀾此時迎過來:“上護國問的如何了?”

沈穆抱拳:“勞大都督費心,該問的已經問完了,流風肯開口還多虧了大都督,改日我定奉上厚禮道謝,今日便先告辭了。”

沈嘉魚想到流風說的事,張口就要問晏歸瀾,也被沈穆直接拎上了馬車。

晏歸瀾本還有昏禮的事兒想跟這位沈家長輩商議,見狀也只能蹙了蹙眉,沈穆等人聽流風說話之前雖說也對他有不滿,但也不至於這般不客氣,他凝神想了片刻,轉向言豫:“近日多留心沈家,有什麽風吹草動都別忘了向我稟報。”

……

等祖孫四口回了上護國府天已經大亮了,沈穆一輩子打仗喋血,做事兒最是雷厲風行,沉聲吩咐下去姐弟倆:“去把你們爹給我叫到祠堂。”他又轉向三叔:“你帶著護衛,把老二媳婦和秋容帶來,除了這幾人誰都不要驚動,敢有窺探偷聽者,一律砍了!”

雖然主謀暫時查明不了,但收拾幾個從犯還是可以的,沈嘉魚知道他這是下手處置了,姐弟倆很快找到沈至修,不由分說就把他架到了祠堂裏,沈至修嘴裏還含著半拉胡餅,大怒道:“你倆這是要幹什麽?!瘋了不成!”

他還沒動手給姐弟倆好看,腦袋上已經被飛來茶碗重重砸了一下,沈穆怒罵道:“蠢貨!你當初幹下的好事我還沒來得及說你,你倒好意思在嘉魚和燕樂面前耀武揚威!”

沈至修一向懼怕父親,此時腦袋都被砸出血了也不敢多言,氣焰一下子下去了,跪下道:“兒子究竟哪裏出了差錯,還請爹明示。”

鄭氏在沈家這些年不光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上能孝敬老人,下又把兒女教養的品行端正。這些沈穆都看在眼裏,他越想越是氣怒至極,一個窩心腳把沈至修踹倒在地:“蠢貨!沒有半點明辨是非的本事,偏聽偏信,愚蠢之極!阿鄭辛辛苦苦為你操勞了這麽些年,她出了事的時候,你竟問都不問一句就把她撂在一邊另娶新婦,還為此薄待嘉魚和燕樂,我怎麽會有你這樣薄情寡義的弱智兒子!”

沈至修萬萬沒想到父親是因為鄭氏之死向他發作,他忍著痛楚向父親解釋:“阿爺,鄭氏和人通奸是兒子親眼所見,兒子斷不會胡亂冤枉她!再說兒子也沒休了她,還許她死後如祖墳,已經夠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