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沈嘉魚聽說流風想見她,不由怔了怔:“她要交代便直接交代,見我做什麽?”跟忙的腳不沾地的晏歸瀾相比,她這個新娘子就輕閑的多了,她也沒什麽可操心的事兒,這些天閑的骨頭都松了。

來傳話的言豫亦是皺眉:“這女子是塊硬骨頭,所有的刑罰都用遍了才終於吐露了一點,剩下的卻怎麽都不肯說了,非得等見到您才肯說,而且她說了,除了您別的人一概不見。”

沈嘉魚權衡之後正要點頭,沈燕樂拽了拽她衣裳:“阿姐,祖父和三叔馬上就要回來了,不如等他們歸京之後,咱們問過祖父再去聽聽那流風要說什麽?”

沈嘉魚是家裏唯一的嫡女,既然她不日就要成親,沈至修便特地給遠在西北的沈家祖父去了信,恰好西北近來難得太平,沈祖父就向皇上告了一個多月的假,特地趕回來送孫女出嫁。

沈嘉魚點頭應下,嘆了口氣:“也好,反正這事兒最後總要祖父來決斷的。”

沈祖父沒過幾日就在三叔的陪同下入了京,沈至修作為當家人,帶著家裏人站在城門口迎著,定安長公主作為當家夫人自然是要來接長輩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她今日打扮的格外隆重,不過不是見長輩的那種端莊隆重,反而裝扮的明艷飛揚,頭上的金絲瓔珞盈盈垂在耳邊,眉心一點朱紅花鈿更顯得嫵媚多情,整個人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說句不客氣的,她才嫁給沈至修那幾天都沒有打扮的這般精致嬌嬈過,沈嘉魚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除了沈至修這個嫡出長子要帶著全家人過來,庶出的沈二叔也帶著二伯母和底下幾個兒女來迎人了,許久不見的沈秋容就站在父母身後,頗是嫉恨地看了眼沈嘉魚,她扯了扯帕子:“聽說堂妹前日才得了良緣,我還沒來得及恭喜堂妹呢。”

她就說她原來不過想同晏歸瀾說說話,沈嘉魚便又是脅迫又是呵斥的,原來自己也對晏歸瀾存了心思,還真讓她搭上了手!都是庶族出身,還都是一個姓氏,憑什麽她沈嘉魚就能勾走晏歸瀾的心!

她見沈嘉魚不理睬,心下越發不平,陰陽怪氣道:“不過我還真沒想到晏家居然會要一個庶族女子做兒媳,妹妹手段了得,在晏府住了幾日就迷得世子神魂顛倒。可惜堂姐我是個笨笨的正派人,再怎麽也想不來堂妹的手段!”不知用了什麽狐媚手段,指不定都和晏世子做了好幾回野鴛鴦了,呸!

沈嘉魚向來煩她的碎嘴子,見她此時話裏有話,撇了撇嘴:“就算是庶族,那也是有嫡庶之分的,其實我也沒哪兒好,不過占了個嫡出的名分,這樁親事才成了。”這位向來嘴欠的堂姐是庶出的沈二叔所出,她對嫡出庶出一向不怎麽在意,但聽沈秋容陰陽怪氣的說話實在厭煩,這才有意擠兌她。

沈秋容一向對出身耿耿於懷,被沈嘉魚氣的渾身哆嗦,她正要發作,沈祖父的車架恰在此時到了,沈至修帶著定安上前問安,沈嘉魚直接扔下她迎上去:“祖父,您可算是回來了,路上可還好?身子能受的住嗎?”

沈祖父名喚沈穆,面容被西北的風沙吹的有些粗糙,不過依稀能看出來年輕時的英挺模樣,他伸手摸了摸沈嘉魚的腦袋,爽朗笑道:“都好都好,身子骨也給名醫調理的差不多了。”

他說著嘆了聲:“一轉眼嘉魚也是大姑娘了,這麽快就要嫁人了。”他想到晏家心下就不大滿意,皺眉瞧了眼沈至修,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定安長公主。

沈秋容不甘示弱,硬湊上來把沈嘉魚擠開,一臉俏皮地撒嬌弄癡:“祖父怎麽光跟三娘說話啊?我們幾個也惦記您得緊,你也不來問問我們如何了。”

沈穆哈哈一笑,略問了孫輩幾句,又給每人都賜下東西,這才帶著眾人回了上護國府。大家湊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用過飯,等入了夜,沈穆這才打發走眾人,只留下姐弟倆,肅容問道:“你們在密信上說的可是真的?”

沈嘉魚點了點頭,飛快地把鄭氏之死的諸多疑點還有對流風的種種懷疑對沈穆說了一遍,三叔期間一直在旁靜靜聽著,滿面關切不下於姐弟倆。

沈穆聽畢嘆了聲:“你們母親何等嫻淑德厚,縱然她和老大夫妻不睦,也斷不至於做出不才之事,只可惜我當初病重在床,等知道此事的時候她已經去了。”

他神色悵然,起身走了幾圈,直接決斷:“既然那流風肯吐露實情,咱們這就往晏府走上一遭,也好為你母親早日昭雪。”

沈燕樂擔心他身子:“已經這麽晚了…”沈穆擺擺手。冷哼了聲:“就趁著夜裏出去,畢竟你們阿爺娶了個公主做媳婦,我對宗室中人可放心不下。”

他既然這般說,旁人自沒什麽好說的,一行四人只帶了幾個好身手的護衛,坐了輛十分低調的馬車便出發去了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