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嘉魚水性平平,加上身子又乏力,險些在河中沉了底,幸好琢玉水性不錯,奮力扶著她遊到了對岸,又輕輕拍著她的臉:“娘子,娘子您沒事吧?”

沈嘉魚身上又酸又軟,她勉強撐起眼皮:“沒事…”

琢玉松了口氣:“幸好您沒事,方才您真是厲害,用了根簪子就把那姓魏的制服了,我方才快嚇死了,幸好咱們得救了。”

沈嘉魚撐起身子,一身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山間本來就冷,她打了個哆嗦,搖頭道:“沒這麽容易,這河又不寬,魏寄榮的人一會怕是就要搜過來了,咱們得趕緊跑。”

她雖然把魏寄榮弄的死去活來,但經歷這樣的事兒,臉上還挨了一巴掌,尤其是魏寄榮還那樣惡心地對她,她心裏沒有不慌亂的,而且馬車壞了,沈家的護衛也被打昏過去,後面還有追兵,她心跳地越發急了,這時候腦海裏卻浮現出晏歸瀾的臉來。

晏歸瀾…可是他這時候怎麽會到這兒來呢?

就像阿娘說的,求人不如求己,沈嘉魚甩了甩濕噠噠的頭發,和琢玉互相攙扶著往林子外的大道上跑,現在怎麽說也是大白天,只要有人馬經過,她們就算是得救了。

兩人跑著跑著,兩人突然聽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她連忙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就見為首的一騎正是她心心念念之人。

她見到晏歸瀾,連方才的後怕都忘了,高興之余又有些被折騰了一通的委屈,忙擡起手招道:“世子!”

便是不用她出聲,晏歸瀾也早都瞧見她了,他在她身邊穩穩立住,這才看出她渾身濕透,形容狼狽,尤其是嬌嫩的臉頰上還有個明晃晃的巴掌印子。

他眸光狠厲,忙翻身下了馬,把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裹上,又輕輕碰了碰她紅腫的臉,語調裏帶著幾分戾氣:“誰幹的?”

沈嘉魚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見到他覺著既高興又安心,忍不住出手摟住他的腰,吸了吸鼻子,神情跟剛才戳完人丁丁又戳人菊花的狠厲判若兩人:“魏寄榮打的…”

她不等他發問,自己先哇啦哇啦說了出來:“方才我在馬車上點了一塊驅蚊香,剛點沒多久就發覺不對,我連忙把香熄了,這時候馬車居然壞了,然後魏寄榮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對著我…”她憤憤地閉上了嘴。

晏歸瀾想了想才回想起魏寄榮是誰,剩下的半截不用她說他也能猜出來,他瞧著她腫起的半張臉就覺著心疼,目光越發狠厲,卻還是摸摸她濕透的鬢發,柔聲哄她:“我來了,已經沒事了。”

他話音才落,魏寄榮帶來的死士已經追了過來,而魏寄榮也已經醒了過來,正一臉怨毒地往前趕著。他恨的失了神智,眼裏只有沈嘉魚,也沒瞧見晏歸瀾,狠狠道:“娼婦,竟敢這般對我!我要幹死你之後扒光你的衣裳,再將你扔在城門口幫你好好地揚一揚名!”

晏歸瀾眼底的冷意幾乎能凍死人,也不知他如何動作的,沖在最前面的魏寄榮就已經斜飛了出去,他淒慘地嚎叫了聲,臉上涕泗橫流,聽起來更是比方才還慘了數分,四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向後彎折著,肩膀處更是塌了一塊下來。

他想到魏寄榮的汙言穢語,臉上的冷厲沒有減少分毫,手裏的長劍堪堪向他身下一插,他又給活活疼醒了,如果說方才被沈嘉魚紮了之後他還能搶救一下,那他現在只能在太監堆兒裏再就業了。

他下這樣狠的手,把沈嘉魚都嚇著了,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他見她一臉受驚神色,這才隨手把魏寄榮踹給手下,冷冷吩咐:“除了魏寄榮,再留兩個活口下來。”

要不是還留著他有用處,晏歸瀾真想把他剁碎了喂狗。

沈嘉魚眼看著魏寄榮倒地,心裏提著的一口氣終於松了下來,一手還牢牢拽著他的前襟,身子卻忍不住一軟,倒在他懷裏。

晏歸瀾怕她凍著,幹脆把她緊緊摟在自己懷裏,再小心放在馬車上:“身上可還好?還有哪裏疼?太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他瞧著她身上已經濕透,伸手就想解她衣襟:“先把衣裳換了吧,千萬別著涼了。“

他這時候只心疼她吃了這麽大的苦頭,並無半點旖旎念頭,沈嘉魚別扭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回過神來:“我在外面守著,你有什麽不方便的立刻叫我。”

他特地過來只是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不知她真的出了事,更沒帶女子的衣裳,只好把自己放在馬車裏的替換衣裳遞給她:“先穿這件吧,我等會兒叫人一並買來。”

沈嘉魚先讓琢玉自己換衣裳去,又聞到衣裳上是他常用的沉水香,忍不住擡頭瞧他一眼,很快又縮回馬車裏換衣裳了。

晏歸瀾把其他人都打發遠了,自己只在車外守著,他堂堂一大都督,居然真的在馬車外給她當起守門的侍衛來,且心裏並無半點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