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其實兩人像的也不算太多,只是眉宇臉頰有幾分相似罷了,要不然沈嘉魚也不會瞧這半天才看出來,她近來一直沒出客院,晏瑤洲最近又住在舅母家中,沈嘉魚這還是第一次見她。

她看了眼晏瑤洲手裏的料子,正要出聲,晏瑤洲已經拉下臉,不怎麽客氣地質問道:“你是何人?為什麽會在這裏?”任哪個女人瞧見另一個女人和自己相貌輪廓相似,卻又比自己美上太多,心裏都不會痛快的。

沈嘉魚自小也是被家裏寵大的,聽她說小鄭氏壞話,又擅自碰了她的東西,心下也不痛快,言辭犀利起來:“我是誰不重要,玉榮廳是你你嫡母的住處,你說她壞話在先,又大呼小叫在後,你這是哪裏來的規矩?”

她看了眼那給小鄭氏的料子:“還有樁事,這料子是我要送給你母親的,莫要拿亂了。”

晏瑤洲沒想到她這般厲害,又瞧自己鬧出了拿人家衣料的烏龍,又羞又惱,臉色漲紅,旁邊的崔娘子忙勸道:“只是一點小誤會而已,說開了倒也罷了。”她沖著沈嘉魚和氣笑笑:“瞧女郎行止落落,想必也是這晏府的客人吧?”

沈嘉魚見過幾次這位崔明喻,只不過兩人一個世家一個庶族,從來沒說過話。

崔娘子已經把圓場打的差不多了,可惜晏瑤洲被訓的咽不下這口氣,她見沈嘉魚相貌皎艷清美,雙眸嫵媚之中帶了幾分英氣,偏偏一身打扮卻出奇簡單尋常,她嘁了聲,拋來一句:“什麽客人?我看未必,別是我阿爺新在畫舫楚館納的姬妾吧?還有沒有半點當侍妾的規矩了!”

沈嘉魚忍的額頭青筋亂跳:“我是沒有當侍妾的規矩,看來你對做侍妾的規矩清楚得很了?”晏瑤洲氣的舌頭打結,她幹脆伸手攥住晏瑤洲的手腕,努力逼自己不罵人:“你聽好了,我姓沈,鄭氏夫人是我姨母,論著輩分,你我還是同輩的表親,對著我胡言亂語,你臉上就有光了?”

崔明喻見是個庶族子弟,便失了興致,笑笑再不說話。

沈嘉魚的力道對付晏瑤洲綽綽有余,晏瑤洲這才明白自己認錯了人,被拽的有些心慌:“你,你想幹什麽,快放開我!”

沈嘉魚這才松開了手,轉頭看了眼那匹料子,又看著晏瑤洲,哼了聲,吩咐道:“這料子我不要了,就當我送給你舅母盧氏夫人的禮物,你們幫我拿去給盧夫人吧,再幫我重新拿一匹給姨母。”

晏瑤洲在家除了對幾個兄長,尋常也是橫行慣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正要伸手把那料子打落,回一句誰稀罕你的料子。

恰好這時候郎君們進來取新刊印的書籍,她得意地瞟了眼沈嘉魚,委委屈屈地跑過去,亮出皓白的腕子:“大哥二哥,有人欺負我,你們看,我手腕都被捏紅了。”

崔明喻也走過去,含著笑的目光瞧向晏歸瀾,圓場道:“瑤洲只是和沈娘子玩鬧了幾句,兩位郎君勿惱。”倒是先表明跟不幹她的事。

沈嘉魚對這番顛倒黑白瞧得嘆為觀止,難怪她聽說晏星流和這位同胞妹子不大親近呢,她要是有個妹妹是這熊樣,她一天能打十頓!

晏歸瀾瞥了眼鬧過之後好幾日沒見的沈嘉魚,見她不但沒見消瘦,小臉反而還圓了些,他輕哼了聲,壓根沒接晏瑤洲的話茬。

晏星流倒是低頭看了眼她微微泛紅的手腕,又看了看氣定神閑的沈嘉魚,漠然道:“骨折了嗎?要是沒骨折,那你就捏回去,同我說什麽?”

晏瑤洲:“…”

沈嘉魚對這兄妹倆嘆為觀止,晏歸瀾已經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看似瞧著桌上的東西,如玉石相撞的聲音卻輕輕送到她耳朵裏:“身手倒是不錯。”

沈嘉魚輕輕撇了撇嘴:“世子謬贊,我自比不上世子的。”

晏歸瀾似乎還有話要說,崔明喻已經拖著晏瑤洲做掩護,向他走了過來,無奈笑笑:“大都督,瑤洲一直喊手疼呢。”

晏歸瀾眼皮也不擡,甚至還帶了淡淡不耐:“著下人取藥來,內宅中事一向是夫人處理,我自不能管。”

崔明喻尷尬地閉了嘴,晏瑤洲見親哥也不給自己出頭。自覺受了天大委屈,還要再鬧一場,小鄭氏卻已經對完賬目,帶著仆婦款款走了過來,她先不動聲色掃了一圈,笑道:“怎麽了這是?我在屋外都聽到裏頭很熱鬧呢。”

一個是親外甥女,一個是關系不大好的繼女,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小鄭氏會護著誰,晏瑤洲不甘不願地住了嘴,敷衍道:“沒什麽,我和沈表妹鬧著玩呢。”

沈嘉魚也把準備好給小鄭氏的東西奉上:“姨母,這是一早給你備下的,你瞧瞧看。”

小鄭氏笑了笑:“難為你有心,快去挑料子吧。”她擡眼一瞧,忍不住笑道:“往常單個看你們還不覺得,今天放在一起一瞧,瑤洲和嘉魚竟還有些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