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燕樂拔出身上配著的短刀,咬牙低聲道:“有人設套要拿下咱們。”

此時已經入夜,農莊卻無一點燈的。不用沈燕樂說,沈嘉魚也已經看出來了,她沒帶襯手的武器,只能把方才砸碎的瓷碗捏了一片在手裏,低聲問道:“可是關於鐘娘這些信兒都是咱們自己查的啊。”

沈燕樂聲調沉了下來:“所以他們怕是將計就計。”

沈嘉魚無暇細問,那些刺客已經推開門走了進來,沈燕樂趁其不備,一刀切了過去,那刺客首領躲閃不及,手臂上立時挨了一刀,痛罵了一聲,立刻高聲道:“動手!”

沈嘉魚長這麽大打過的架不計其數,但真正到要搏命的地步還是頭一遭,兩人很快就不支起來,不過這些刺客大概也沒想到一對兒嬌生慣養的姐弟居然會習武,一時也沒奈何得了二人。沈嘉魚忽的踉蹌了幾步,被沈燕樂推出了屋門,他聲調急促:“姐,你先跑回去叫人!”

沈嘉魚聽出他體力不支,本想幫忙,卻被他又推了一把,這回他語氣更沉了幾分:“姐,快走!”

沈嘉魚雖然焦心不已,努力往外沖了出去,她剛跑離沒多久,就聽見一陣巨大的響動,還有沈燕樂的吆喝聲,必定是沈燕樂弄出的動靜,想把這些刺客都吸引過去。

她心裏更是一沉,現在卻不能回去救人,只能先去京城那邊求援,她按照記憶跑到不遠處兩人停馬的地方,正要翻身上馬去求援,沒想到這裏竟然也有埋伏,好幾個刺客突然便從馬棚頂上飛身下來,沈嘉魚差點躲閃不及,被逮個正著。

她現在無論如何都得跑出去,看了眼刺客的幾個長刀,她隨手抄了根趕馬的棍子格擋開,立刻就要拍馬跑出馬棚,沒想到那幾個刺客居然也是悍不畏死,直接矮下身伸手欲攔。

沈嘉魚心裏一窒,正在飛馳的馬背忽的從後面伸出一只手來,幫她擋下這些阻攔的人之後,牢牢地困住了她。

沈嘉魚現在正是最緊張的時候,被陡然這麽一抱,驚的低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回手要給他一拳,手肘卻被人穩穩捏住,背後一個清越如碎玉相撞的聲音傳了過來:“別慌,是我。”

沈嘉魚愣了幾瞬才反應過來,驚愕地轉頭道:“世子?!”

晏歸瀾不知什麽時候坐在她背後,兩手繞過她控制了韁繩:“是我。”

沈嘉魚還沒反應過來,晏歸瀾突然打了個唿哨,晏家的護衛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齊齊向這些刺客攻了過去,她不解到了極點:“世子怎麽會在此處?!”

要不是他突然瞧見了兩人,命屬下跟著,她怎麽死的怕是他都不知道。

晏歸瀾瞥了她一眼,突然伸出一指按在她唇上:“你確定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沈嘉魚撥開他的手,慌忙道:“對了,我弟還在農莊裏,咱們快去救他!”

她說完一指沈燕樂所在的農莊方位,晏歸瀾立刻命人趕了過去,沈嘉魚急道:“咱們也一起過去吧!”

晏歸瀾少有跟她離的這樣近的時候,輕輕嗅聞著她長而密的卷發香氣,聽她說話才一撥馬頭:“走吧。”

如今還是冬日,她被冷風一吹,面頰耳朵就發起紅來,晏歸瀾不著痕跡地瞧過去一眼,下意識地把她護的更緊,他不經意般問道:“冷嗎?”

沈嘉魚愣了下,顯然心思不在這上:“不冷。”

雖然現在她全無旖旎心思,但身上大半重量也靠在晏歸瀾身上,尤其是那身子柔軟中不失力道,讓他不覺蹙了蹙眉,少有的在避開和承受之間遊移不定。

幸好他也沒多少猶豫的時間,馬兒很快趕到了莊戶裏,這些刺客本就沒多少人,很快就被晏家護衛解決了,幸好沈燕樂只是被劃了幾下,身上沒什麽傷,他見著沈嘉魚,又是呲牙又是興奮:“姐,你怎麽這麽快就調來救兵了!”

這事兒沈嘉魚也有些疑惑,於是轉頭看向晏歸瀾,他淡淡道:“恰巧有事路過,先審問刺客吧。”

沈嘉魚這才想起正事來,急忙轉向那些被拿住的刺客,不料他們如此決然,雙唇重重一咬,腦袋一歪就死了,晏家護衛回報道:“殿下,他們咬破了嘴中早就藏好的毒囊,服下了毒藥,均都斃命了。”

姐弟倆臉色難看,沈嘉魚忽的想起什麽,一拍手道:“我記得還有一個年輕婦人也是幫兇,把她也找出來!”

這時晏家護衛手裏拎著一個女子屍體,只見她脖頸上一道深深刀痕:“沈娘子說的可是她?她也斃命了。”

這下姐弟倆的臉色徹底黑了,又似同時想到什麽似的,慌忙往後院跑過去,晏歸瀾一怔之下才跟過去,卻見一個面色鐵青的老婦人歪倒在床,脖子上還系了一根腰帶樣的東西,看來也已經死透了。

姐弟倆臉色徹底沉郁下來,還沒過多久,沈燕樂忽的眼神一動,拉著沈嘉魚指了指,就見被褥上深深刻了個‘秀’字,似乎在提醒著什麽。若這真是鐘娘留下的線索,難道她跟這幫刺客不是一夥的?母親的死真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