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晏歸瀾是豬笑烏鴉黑,不過沈嘉魚忘記了,就算他是豬,也是只會下套的豬!

沈嘉魚被幾位女郎瞪的後背一涼,這時候終於明白過來,臉色一垮:“晏世子,休要胡言!”

晏歸瀾低頭一瞧,見她氣的鼻尖微聳,粉嫩薄軟的唇瓣輕輕抿著,煞為可愛,她這個樣子,倒讓他想變本加厲地欺負她了。

他一向是個恣意之人,這麽想著也就這麽做了,他伸手撥弄著她微微曲卷的鬢發,雙眸含情,勾魂撩人:“表妹勿惱…”

他把那絨長的頭發在指尖繞了幾圈,又悠悠松開:“表妹若是不喜她們,我這就命人把她們送走。”

這話就更讓人誤會了,那些女郎們恨不得撲上來生吃了這個狐媚子!

沈嘉魚臉色更黑,她學過些功夫,擡手就想按照擒拿的技法捏開他的手,不料他卻先一步松開手,幽幽一嘆:“表妹果然惱我。”

沈燕樂算是瞧出來了,晏大都督這是明擺著打擊報復呢!這些女子都是晏家遠親,雖說身份不顯,但他可不想兩人剛住下就得罪那麽多人,忙上前一步擋在晏歸瀾和親姐之間,溫和道:“我阿姐這人性子直,表兄切莫同我阿姐玩笑了。”

他說完也不等晏歸瀾回答,歉然道:“我和阿姐還有事,我們先走了。”沈嘉魚也扭著臉跟他告辭,姐弟倆腳底抹油溜了!

晏歸瀾頗覺無趣,勾過她長發的指尖卻下意識地撚了撚,隱隱還能聞到一股清新雅致的桃花香氣,他無聲地勾了勾唇。

他身後的門客將想同晏歸瀾搭話的女郎打發走,猶豫了一下才道:“世子這般對沈娘子…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她是夫人的外甥女…”

晏歸瀾唇角挑的更高:“過分?”

門客一下子想到沈嘉魚原來怎麽調戲他的,忙閉上了嘴,畢竟當年沈娘子做的…更過分。他也不再勸了,只尷尬一笑:“從未曾見世子對府上的哪位表姑娘這般在意。”

晏歸瀾瞥了他一眼:“不過逗逗她而已。”

門客今日多說多錯,只得把話頭強拗到正事上:“天子近日屢屢阻攔世子回封地,而家主不日就要回府了,聽說屆時還會帶二郎君一並回來,這兩年家主越發器重二郎君了。”

晏歸瀾唔了聲,嘴角一翹,笑的意味不明:“豈止這兩年,父親一向都對老二疼愛有加。”

……

姐弟倆頭大如鬥地回了小鄭氏安排的院子,沈燕樂皺眉問道:“姐,你當年除了調戲之外,還對晏世子做了什麽沒?”

晏大都督怎麽都不至於氣量狹窄至此,被調戲過一年多還能記得,他姐沒準還幹了什麽讓人聳人聽聞的事了。

沈嘉魚聽到這個問題跟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來道:“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

這麽激動就更可疑了,沈燕樂斜眼看著她:“沒有就沒有,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沈嘉魚想到往事,生無可戀地捂住臉,虛弱道:“別問了,換個問題…”

沈燕樂容色一肅:“咱們都清楚,阿娘絕不是那等見異思遷之人,今天姨母一說更證實了這點,咱們得先弄清楚,到底是誰構陷阿娘。”

沈嘉魚放下手,面色沉凝地點了點頭:“可是阿娘去了,那個所謂的和阿娘幽會的男子也被打死,咱們…”她說著說著忽的以拳捶掌:“我想起來了,阿娘身邊伺候的人被爹打死了不少,可總歸有人留了下來,咱們去找那些人問問!”

沈燕樂覺著這主意甚好,不覺點了點頭,又微微蹙眉:“只是不知道他們落腳在哪裏。”

沈嘉魚摸了摸下巴:“咱們得好好打聽打聽。”

姐弟倆覺著給娘親伸冤有望,一片哀慟愁雲的心裏終於稍稍放晴,兩人商量了許久,還是等到下人來催才終於肯上床睡覺。

一夜振奮自不必提,早上天剛亮小鄭氏就命人把姐弟二人捉起來洗漱,本朝守孝規制不若前朝嚴格,她特地請人為兩個外甥的到來小聚一番,她一是不想兩個外甥就此消沉,二也是知道晏家人多口雜,想要敲打敲打眾人,免得旁人把他們欺負了去。

因在孝期,下人便沒給沈嘉魚過多打扮,只幫她戴上了一套素銀的頭面,小鄭氏打量片刻,又命人給她換上了一套顏色淺淡的月白齊胸襦裙,外罩素白色雲紋披帛,越發顯得高挑細腰,

小鄭氏見外甥女明麗颯然,宛如三月裏的一樹開得最盛的桃花,灼灼艷艷,心下自然歡喜,親手幫她套上鬥篷,又拉著她的手笑了笑,忽的又是一嘆,喃喃自語:“阿姐怕她死之後耽擱了你們的終身大事,特地留下親筆書叮囑,讓你們只為她守孝百日即可。”

沈嘉魚沒聽清,茫然道:“姨母?”

小鄭氏又嘆了聲,強笑道:“我明白阿姐的意思,自不會辜負她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