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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耳際傳來許彥之熟悉醇厚的男聲。

突然跌落許彥之溫暖的懷抱,許意稍稍詫異,穩住身形後往一側脫離,柔軟的腰窩處,仍然遺留男人掌心的溫度。

“沒事……”

不知為何,看見小叔在,許意頓時安心不少,剛才被顧深遠勒疼的腕處,也在一點一點的緩解。

“都哭了,還說沒事?”許彥之語調沉下去一個度。

泛紅的眼眶是掩飾不住的,許意訥訥地準備用手背抹眼睛的時候,一只純色手帕已經浮現於眼前。

從許彥之的手裏接過手帕,許意輕聲道歉:“謝謝小叔。”

許彥之英眉緊蹙,護著她的身形紋絲不動,不同於剛才嚴厲的口吻,面對她時,語氣放慢:“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

“我都看見了。”許彥之說這話時,眼神冷厲地掃向顧深遠,“身為一個男人,也好意思欺負女人。”

許意繼續垂眸,“剛剛風沙吹到眼睛裏了,有點疼,我讓他幫忙吹吹而已。”

她如此辯解,許彥之沒繼續拆穿。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怎麽會看不出來,顧深遠剛才分明是像個強盜似的勒著她,怎麽可能會幫她吹眼睛。

“我肚子有點不舒服,先走了。”許意始終垂眸,走的時候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許意!”

身後,是顧深遠喊她的聲音。

他出聲後,有意跟過去,邁步之前,許彥之的長臂卻不偏不倚橫到他的眼前,擋住他前進道路的同時,哂笑,“你追過去,是嫌她哭得還不夠嗎?”

“你剛才和她說什麽了?”

“我能和她說什麽?說你壞話嗎?”許彥之笑容斯文又狡黠,“你要是沒做過,我說你再多的壞話又有什麽用。”

來的時候,許意是坐顧深遠的車來的,走的時候還不知道怎麽走。

這種地方,還在山上,不可能打到滴滴或者出租車,她和主人家也不熟悉,更沒法讓人送她回去。

許意混混沌沌地走兩圈之後,在花園長椅上坐下,離喧囂遠一些,心並沒有定下來。

這段時間,她感覺自己很容易疲累,一開始以為是被離婚這件事困擾,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姐。”

不遠處,許映畫像只小鹿似的跑來。

良久沒見到姐姐,許映畫只能出來尋找,瞄到熟悉的身影後,迫不及待道:“姐你幹嘛坐這裏,趙女士馬上就要來了。”

“怎麽?”

“剛剛不是說了嗎,趙女士是認女兒的,難道你不想知道她女兒是誰嗎。”許映畫興致勃勃,“小叔說,她女兒和我是認識的,我正好奇是誰呢。”

許意對這方面的八卦沒興趣,之所以過來,還不是因為顧深遠的邀請。

出於之前教訓,許意不打算把離婚這事再和許映畫提,還好許映畫性子粗,沒注意到姐姐的眼角變化,關注點仍在那位名揚四方的趙女士身上。

一個三嫁豪門的傳奇貴婦,確實容易讓人八卦。

許意略顯疲倦地問:“你車能借我下嗎?”

“我搭朋友順風車來的。”許映畫好奇,“怎麽了,你想提前離場嗎?”

“嗯。”

“不會又和姐夫鬧矛盾了吧?”

“沒有,我只是有點累。”

想到還要和顧深遠繼續維持表面夫妻,許意頭一次覺得心累,不過好在這種偽裝用不了多久。

許意對趙女士認親會沒什麽興趣,剛好身體不太舒服,和許映畫說一聲後她便往外走。

陽台上,站有一個衣著雍容的婦人,她面龐精致,眼神溫柔,靜靜地觀望著門口準備離開的許意。

這位貴婦和許意,不論是妝容還是禮服,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一個華麗,一個清雅,然而眉眼間卻能看出六七分的相像來。

“趙女士,你在看什麽?”同伴婉言笑問。

眼看著許意的背影愈來愈遠,趙琴蘭收回目光,掩唇:“沒什麽。”

-

離開光線忽明忽暗的別墅區,許意站在路邊等車。

盡管知道不太可能,她還是試著看看能不能打到出租。

手機,這時響起。

電話裏,許彥之問她在哪。

聽著那端沉穩的男聲,許意安心不少。

果然,娘家才是最好的避風港。

“我想提前離場,但是沒車……”許意輕聲道,“小叔你能讓人送我回家嗎?”

不遠處,突然有車輛緩緩駛來。

許意擡頭,以為是順風車,近看後,發現是顧深遠的車。

不同於今晚上流精英停在外各式各樣的豪車,顧深遠的座駕是路虎,平常去施工現場視察時也開過,車身漆黑鋥亮,在那幫炫彩奪目的跑車中並不顯眼。

砰地一道關門聲響起後,顧深遠從車上下來,直奔她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