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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沁園離開,許意回到自己家中。

結婚後,她很少在自己的小房間住過。現在想來,當初的她傻乎乎的,二十多的年紀,不論是用來揮霍還是追求事業,都比給一個男人當全職太太要強得多。

客廳裏,和許意同父異母的妹妹許映畫也在。

姐姐嫁人,許父去世,家裏沒請阿姨阿姨,平常的家裏只有許映畫一人,看到許意大晚上的突然提著行李箱出現,她頗感意外。

許映畫斜眼瞥著擱放在鞋櫃旁的橘色行李箱,“姐你咋回來了,和姐夫吵架了?”

“沒有。”

“沒吵就好。”

“要離婚了。”

“……”

許映畫呆住。

要離婚了?那還不如吵架。

許意從行李箱取出自己的衣物,慢條斯理地整理。在顧家收拾好些個小時,帶回來的東西並不多,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喜歡逛街,但每次買回家的,都不是自己的,不論大小物件,都和顧深遠有關。

他小到襯衫袖扣和襪子拖鞋,都是她準備的。

好奇寶寶許映畫自然會纏著她問離婚緣由。

許意不知從何說起。

“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啊,當初你喜歡姐夫的時候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都祝福你嗎,怎麽這會兒突然鬧離婚,連個原因都不敢開口?”許映畫差點氣笑。

尤其是看著她那傻姐姐,賠兩年青春進去,什麽都沒得到,凈身出戶地離婚,帶回來的家當一個小行李箱就盛得下時,許映畫更來氣了。

許意沒搭腔,蹲著身去琢磨行李箱密碼。

戀愛腦果然不好,她當初以那男人為天為地,現在突然改變主意,還挺不習慣的。

比如這行李箱密碼,當初設的是他生日,她這會兒想改過來,一時想不起修改密碼的方法。

旁邊還有個麻煩精不停地打擾許意的思緒。

“說啊——”

“為啥離婚?他家暴你了?不給你錢花了?找小三了?”

眼看著這臭丫頭想得越來越離譜,一直沒找到修改密碼方法的許意突然吐出三個字。

“不愛了。”

“……”

許映畫沉默。

這個理由還挺青春傷痛文學的。

其實她很想問問,到底是誰不愛誰,不過看當姐的表情,說的應該是她自己。

初步斷定,許意目前是失戀狀態,屬於“雖然說分手的是我但難過的也是我”狀態,在許映畫的認知裏,如果是她那幫小姐妹陷入這種狀態,要麽深夜買醉要麽成為K歌之王,流完該流的淚後,才繼續振作起來找其他狗男人。

不過看許意像個無事人一樣改完行李箱密碼就去做飯,許映畫覺著,她這個姐,失起戀來還挺牛逼。

整理好行李箱,許意去廚房做飯,家裏食材稀少,她簡單煮一鍋雞肉粥,用電餅鐺煎好蛋餅和培根,又做了竹筍炒肉和拍黃瓜。

許意手藝不算上乘,平常在家只是幫襯廚房,根據顧深遠的口味來調整菜肴。

拍黃瓜裏的醋可能放多了導致味重,許意嘗過後,只覺胃中泛起波瀾,不由得扶著琉璃台幹嘔兩下。

“怎麽了?”許映畫好奇問。

“沒什麽。”許意敷衍,解開腰間圍裙,“盛飯吧。”

許映畫狐疑地環手抱胸,“確定離婚嗎?離了後你打算幹嗎?”

“工作。”

“你那專業知識還沒忘嗎?”

“我看好A國一所學校,不出意外的話,年後去讀。”

“我才不信你真的離婚。”許映畫顯然抱有極大的懷疑。

要知道當初許意喜歡顧深遠,滿眼都是少女心思,一心一意想嫁給他,大學畢業那會,別人都在考研或者找工作,許意已經歡天喜地地嫁人,過起柴米茶油的小日子來。

許映畫不信她這個姐會輕而易舉地放手這段求之不易的婚姻,估摸著那兩人只是鬧點小別扭。

許意沒無所謂許映畫信不信,她懶得解釋太多。

回家做的第一頓粥煮得有點稀,許意一開始緊張皺眉,突然想到顧深遠不在這裏,神色才放松下來。

這不是做給他的飯,她不用擔心合不合他胃口,不用盡心盡力地討好。

吃飯的時候,許映畫聽見許意的手機響起,緊接著,又是一道驚喜地“哇”聲。

許映畫斜睨一眼笑呵呵的姐姐,小嘴一撇:“高興什麽?姐夫來電話求你回去了?”

許意頭也沒擡:“不是,我掃到敬業福了。”

“……”

許映畫捏捏耳朵。

她沒聽錯吧。

她這個無時無刻心系顧深遠的姐,好像真的……放下了?

見許意沒有因為離婚或者吵架而露半點沮喪,許映畫終於相信她沒撒謊,她可能真的對男人死心了。

飯罷,許意去廚房洗碗的時候,擱放在桌上的手機再次響起。

許映畫順勢掃了眼,這回真的是姐夫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