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殿下宅心仁厚,此舉並無不妥。”謝丞相從容出聲。

壞事做了,面上也還要裝一裝,好讓天下百姓知曉他對秦王的愛戴與尊重。

“臣也以為此舉無不妥。”崔尚書接話。

余下的朝臣陸續附和。

趙珩擺手,掛著寒霜的如玉容顏浮起悲痛,嗓音愈發幹啞,“今日可有事要奏?”

“臣有事要奏。”韓丞相出列,“臣昨日收到戶部尚書自靖安發來的書信,靖安附近的縣中有人大量購買燈油,欲在靖安山林縱火加重災情。”

林尚書嘴角一撇,低著頭給了他一雙白眼。

這老狐狸分明是被太子誅殺秦王之舉所震,著急撇清關系推了個替死鬼出來,當人沒長眼呢。

“竟有此事?”趙珩曲起手指在膝上叩了叩,擡起眼眸,墨色的瞳仁黝黑森冷,“是何人所為?”

韓丞相這一出棄車保帥來得不慢,他此時將人推出來頂罪,待父皇駕崩之後自己再出事,便算是與他無關了。

還真是一出好計策。

“此人乃是戶部的張侍郎。”韓丞相上前一步,將連夜準備的證據呈上。

趙珩偏頭看了眼孫來福,不置可否。

孫來福上前拿走韓丞相手中的證據,轉呈給趙珩,安靜退到一旁。

趙珩翻了翻證據,擡起頭,俊逸絕倫的臉龐似未有波動,“張侍郎何在?”

“臣昨夜已通知刑部抓人。”韓丞相泰然作答。

“張侍郎乃是洛州人士,康元三年的進士,他燒靖安的山林作甚?”趙珩隨手將證據放到一旁,“靖安自去年五月至今,只下過兩場小雨,林中鳥獸幾乎被百姓吃盡,燒了林子能得什麽好處。”

“臣不知,此事要問張侍郎。”韓丞相面上不見半分驚惶,心中卻悄悄松了口氣。

張侍郎為自己賣命,是拿了好處又無證據告發自己的,也甘願攬罪。

“既已交由刑部處理便好好審,可還有其他事要奏。”趙珩未有繼續追問,嗓音卻比方才多了幾分冷意,“皇叔屍骨未寒,吾心痛難忍。”

林尚書又忍不住撇嘴。

殺他之時怎不見心痛,這太子不止手段殘暴,還慣會演戲。

“無事可奏。”謝丞相回話。

其他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議論一陣,陸續出聲,“臣無事可奏。”

“既無事可奏,退朝。”趙珩站起來,拿著韓丞相準備的證據,扭頭走側門出去。

一夜之間證據齊全攬罪的人也找到了,韓丞相不除,待自己登基後麻煩依舊會無窮盡。

他一走,朝臣也隨之散去。

謝丞相看了眼龍椅,搖頭輕嘆。

韓丞相還是太小瞧他們這位年輕的儲君了,能親手斬殺一路扶持自己的皇叔,又怎會輕易被眼前的證據迷惑。

趙珩坐上轎輦回長信宮,先去太初殿看了眼皇帝,爾後回臨荷殿更衣。

墨竹自橫梁上躍下,輕聲稟報,“幾位禦醫的房產、田產都抵押給了一位叫周福的商人。”

“查周福。”趙珩回頭看他,“挑一套蟒袍換上,同安堂若有信要立即送來。”

墨竹點頭。

趙珩換好衣裳,取下束發的金冠換了只木質的,想起此時剛天亮不過半個時辰,忽而有些想笑。

女帝這會怕是又睡回籠覺了。

書信自福安寺到汴京城內,又經賀清塵轉送,到自己手中得是到了晌午才可看到。

“到了福安寺後,你與江崇去見住持,只請他等我兩刻鐘便可。”趙珩再次吩咐,“留意丞相與尚書的探子,不可讓他們知曉我的行蹤。”

“是。”墨竹再次應聲。

各自換好了衣衫出去,墨竹叫來同伴安排一番,跟上趙珩出長信宮策馬前往福安寺。

趙珩與江崇並駕,出了南門才開口詢問赤虎軍方面的消息。

“大將軍還是不動,倒是身邊的副將稱病,昨夜請了軍醫為其診治。”江崇回話,“我們的人已盯著副將。”

趙珩略略頷首,揚鞭催馬。

大將軍到底還是忍不住動了,副將回京也可。身為大將軍治下不力,這兵權他給不給自己都要拿回來。

抵達福安寺,趙珩進入大殿後隨即自後門離開,去後廚找那小沙彌。

福安寺住持隨他回宮之時,他特意打聽過那小沙彌的法號,知曉他所住的禪院在何處,每日的工作需要做甚。

他原想打聽女帝的下落,又恐被住持誤會便未有詢問。

趙珩在福安寺後廚門外停下,遠遠看到小沙彌和女帝,一人拎著一只木桶自小徑上走來,唇角彎了下大步迎上去。

蘇綰沒看到他,見小沙彌停下來禁不住打趣,“小師父可是累了?”

“那邊的樹上有風箏。”小沙彌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腦袋低下去,悶悶出聲,“許是昨夜被風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