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趙珩伸手一接,輕松將她抱了個滿懷。

女子柔軟的唇瓣觸到臉頰,很快便又挪開。嬌小的身形輕盈柔軟,身上依稀帶著在夢中聞過無數次的馨香,綿綿拂過鼻尖。

“放我下去。”蘇綰臉頰燒得通紅,沉下嗓音悶悶出聲,“謝了。”

她是真沒想到他會出現,這條路是寺裏的沙彌去打水的必經之路,在禪院後方的山林裏,平時鮮少有人經過。

昨天遇到他就算了,這一大早上又遇到,真真有些嚇人。

再說昨夜的夢境,她忽然就醒了沒有被驚嚇也沒有出別的意外,總覺得夢境裏還有人和自己一樣,有意識。

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他。

雙重驚嚇,否則她也不會腳滑,不會親到他的臉。

“嗯。”趙珩垂眸,懷中的女子粉面含羞,清亮澄澈的杏眼隱著幾分惱意,嬌俏又可人,哪還有朝堂之上應對百官的狡猾奸詐。

視線掃過她紅得滴血的小巧耳朵,他喉結滾了下,意猶未盡地抱著她走了幾步,仔細放到平地上,“殿下前來請住持去為秦王做法事,在下隨行。”

趙珩說完,轉過身不讓她看到自己唇邊的笑意,回到樹下,稍稍伸手便取下卡在樹枝間,已有些破損的風箏。

女帝定是未有婚配,她方才害羞的模樣夢裏也有過。

“原來如此。”蘇綰捕捉到他話裏的重點,擡手輕拍下胸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被抱了一下,還意外親了他嗎,她在夢裏不止親他還摸他呢,慌什麽。

沒出息。

蘇綰緩了緩呼吸,看向汴京的方向。

她原以為秦王只是被擒住,回了禹州還能安享晚年,誰知竟是把命留在了汴京城外。

若他不心急,不對太子多年的信任和依賴掉以輕心,如今依舊是戰功赫赫的秦王,是未來新帝身後最大的依仗。

太師倒了,還有韓丞相和林尚書在前面打前鋒,何須他出手。

被迫交出兵權,又坐了二十年的冷板凳,兒子也沒能入朝為官的憤懣和不甘,身體的不便,一切都在催著他快刀斬亂麻,趁著太師倒台火中取栗。

誰知太子技高一籌,一局便將他們全部套住甕中捉鱉。

蘇綰擡眼看向男人寬闊的脊背,心中對太子又多了幾分欽佩和懼意。

如此殺伐果決,處置身邊背叛之人只怕更殘暴。

她不想死。

“在下會負責。”趙珩折回去,將手中的風箏遞給她,一本正經的語氣,“姑娘放心,在下並非登徒子,殿下登基後在下便退隱了。”

她對自己冷淡,是因為身份。把暗衛的身份去掉,更方便跟她接觸。

“負責?”蘇綰態度轉冷,“為何要負責?”

難道他在夢裏其實有意識,不然沒法解釋他怎麽忽然就說出這種,類似私定終身的話。

“在下方才抱了姑娘,未免姑娘清譽受損,理當負責。”趙珩垂眸看她,刻意掩去眸中的笑意,說得極為嚴肅,“姑娘放心,在下並非孟浪之人。”

“負責就不必了,我又不介意。”蘇綰拿了風箏,冷淡邁開腳步朝小沙彌走過去,傾身放入他手中,“小師父,你要的風箏。”

趙珩偏頭看著她的背影,唇角微微揚了揚復又收斂。

他介意。

“多謝兩位施主。”小沙彌接過風箏,眼眶紅了一圈又努力別回去,正兒八經的說,“小僧也以為這位施主該負責,這兒是佛門凈地菩薩都看到了。”

蘇綰想把風箏拿回來重新掛到樹上,還要掛到最高的樹枝上去。

菩薩看到了又怎樣,自己就只是被他抱了一下,又不小心親到他的臉,這就私定終身未免兒戲。

再說了,他是太子身邊的暗衛,自己是宮女,不管被誰發現都是要丟命的。

她還這麽窮,為了個夢裏的男人賠上命,太不值得了。

“姑娘無需如今便點頭。”趙珩看出她的抵觸,擡腳走到她身後站定,垂眸看著她還染著些許緋紅的纖細頸子,“在下稍後便向殿下稟明,不會讓姑娘因為在下而涉險。”

蘇綰回頭看他,態度不冷不熱,“不用負責,你只需幫我拿回爹娘的房產、鋪子和田產即可。”

他倒是想得周全,就是不知太子怎麽想了。

能在起疑後加速求證到出手立威,如此鐵腕的人,怎會全盤相信暗衛的話。

“此事已有進展,待查證屬實在下會通知姑娘。”趙珩垂眸看進她的眼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在下說了要負責,便會負責到底。”

蘇綰默然。

再扯下去怕是他都要忘記自己今天來幹嘛的了,看得出來他平時沒接觸過什麽女孩子,為了他倆的小命著想,他要負責便負責吧。

等出了皇宮再跟他說清楚就行,她不點頭,難不成他還來硬的。

“在下先告辭。”趙珩拎起地上的水桶,大步往後廚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