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豆糕(第3/4頁)

往日與林宵她們的那些嘴上官司,鐘意不想多做計較是出嫁前不想為這些不相幹的事兒額外開罪林氏,倒不是純粹怕麻煩,也是覺得不值得。但如今人都要打到她臉上了,鐘意要是再忍下去,又與前世那個忍氣吞聲了一輩子,最後孑然一身、淒慘孤苦地死在雨夜裏的“鐘姨娘”有何區別?

“真是可憐啊,七姑娘大家出身,林府錦衣玉食的把您養到這麽大,砸了那麽多的真金白銀培養著您,最後您呢,卻淪落到事事與我這麽個目不識丁的不入流貨色作比較,可見七姑娘層次與我這不入流貨色可差不太多啊。”鐘意呵呵笑著,搖頭嘆息道,“啊,想來想去,真是不知道我與七姑娘兩個,到底哪個更爛泥扶不上墻呢。”

“賤人!”林宵被鐘意氣得頭頂冒煙,不顧風度的破口大罵道,“賤婢膽敢如此!你這賤人,連給我洗腳都不配,誰要與你‘層次差不多’?呸!你可真夠沒臉沒皮的!”

“睜開眼好好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麽樣子吧,”鐘意冷笑地譏嘲道,“我們可憐的林七姑娘啊,層次如何自己心裏清楚得很吧,氣得跳腳成這潑婦模樣,是被我的實話實話戳了心底的痛處,惱羞成怒了麽?”

林宵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狠狠甩了下手,把手腕從鐘意的挾制下掙脫開,陰沉沉地緊盯著鐘意的臉,滿懷惡意道:“行,你現在暫且猖狂著,我倒是要等等看,等你沒了這張臉,還能落得個什麽好下場……來日方長,我們且走著瞧。”

“來日方長?”鐘意這下是真的笑了,語調輕輕柔柔地反唇相譏道,“我確實是來日方長等得及,不過就怕林七姑娘你沒有,或者說,這等著等著啊,就發現自己連與我放在一起比一比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沒有與你比較的資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林宵冷冷一笑,惡意道,“除非是比誰睡過的男人多,這方面,我們這樣被八擡大轎娶進門的,自然比不了你們這些可以隨手送人、人盡可夫的從賤女表子。”

鐘意的臉也一下子沉了下來。

“怎麽,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林宵仿佛從鐘意的怒氣裏汲取到了動力,惡意滿滿地補充道,“你外祖母就是個下賤的暗門娼子,生了你母親那個倒貼貨,等到你,妓女終究是妓女,你們家再生多少代,都是代代男盜女娼的下賤貨色!”

鐘意緩緩地眨了眨眼睫,然後突然笑了。

“如果這樣想能讓林七姑娘你心裏舒服一些的話,您便盡可繼續這麽自說自話、掩耳盜鈴、自我安慰吧,”鐘意溫婉一笑,用極盡克制、委婉的言辭緩緩道,“畢竟,不過兩年的時間,時至今日,林七姑娘在我面前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剩下出身這一著了。”

“不過想想也真是可憐呢,任隨便換了哪一個人有林七姑娘這樣的出身、受過林府十幾年的教育,如今不說個個都如林大姑娘一般,但至少也都該出落得比七姑娘優秀得多吧?”

“我出身有多差,我心裏從來就清楚得很,不過投胎這種事情,也不是自己能選擇的,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好誇耀的,也從不為此自輕自賤,只是可憐林七姑娘,您看您現在,除了一個說出去好聽的‘林府嫡女’,還有什麽東西能與比呢?”

“比相貌,您這樣的出身,要是長得能有我一般顏色,怕是也不會上趕著給燕平王世子作妾人家都不要吧?”

“比才學,可憐啊可憐,我不過跟著林姐姐學了兩年詩,你十幾年的基本功,哦,對了,還帶著首早便寫好的詩作,不對,以林府姑娘如今的情況來說,怕是在眾人眼裏,除了林姐姐之外,剩下的姑娘們的詩作是不是自己寫的都還未可知呢,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您都能輸給我,真是讓人大為嘆服呢。”

“比未來的夫君,林七姑娘也知我被燕平王府定下了吧,您未來得嫁個怎樣的高門,才能比得過燕平王府的門第高呢?要不幹脆入宮去吧,不過也不好說,陛下都直接當眾說了您的詩作是‘拋磚引玉’的磚石了,林府還有個品行低劣的抄襲者,怕是您在陛下眼裏的印象相當不怎麽樣呢,您還是自己再想想,好好挑一個吧。”

“哦,對了,林七姑娘方才說要等著看我沒了這張臉能怎麽樣是吧?”鐘意噗嗤一聲笑了,“我要這張臉有何用呢?我從來沒多喜歡過自己的臉,不過是世子殿下喜歡罷了,林七姑娘若想動歪心思,您盡可來,只要別我的臉還沒被毀,您先被盛怒的世子殿下捉去見官就好。”

鐘意輕輕笑著把手裏的油紙包撥開,閑閑地捏了一塊塞進嘴裏,笑到眼睛彎成了一對月牙,輕聲細語地感慨著:“世子殿下的手藝可真不錯,我不過給他做了一次紅豆糕,他自己第一次下廚,就已經有了我八分的功底了呢……想嘗嘗看麽?嫉妒麽?眼睛恨得要滴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