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可如今,她已經看不透她了。

周鶯咬咬牙,負氣走了出去。

前院管事來報,說今晚侯爺不回了,周鶯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在帳子裏獨自坐著。天色越發黯了,四處都點了燈。不知不覺那些燈又熄滅了。

幽暗的林中,汪先生單膝跪地卷起落雲的裙擺。

寒冬蕭瑟,風拂過光滑的小腿,落雲冷得打著顫。

藥敷在傷處,引發難以忍耐的痛楚,落雲眼角凝著淚,咬牙強忍著。

“怎麽總是不見好,你都做了什麽?不能沾水知道嗎?”汪先生擡眼盯著落雲,眼中含怒,聲音聽來也不復往日的溫潤,有種惡狠狠的意味。

“啊……”落雲給他掐住,疼得狠了,忍不住叫了出來。

“回答!還沒學乖嗎?要不要我把這模樣的你帶去那人跟前看看?”

“不,我……我什麽都沒做,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才……”

她說話帶著哭音,裙子卷在腰上,羞恥的不敢去看面前的男人。

汪先生收回目光,用白紗將她傷處裹好,一點點將夾棉裙子放下來,落雲勉強站起來,沒站穩,跌在他身上。

汪先生垂頭見女孩兒淚眼朦朧,恐懼又無助。他咬了咬牙,捏住她下巴,狠狠地盯著她。

“汪先生。”

身後,一個低沉的男音,近在身畔。

汪先生脊背僵直,松開鉗制少女的手,回過頭去。

火光透亮,那麽多火把,映著還貼在男人懷裏的落雲臉上。

她驚慌地捂住臉,想要逃,可周邊都是人。

她認識的,不認識的。

北鳴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她。

汪先生瞭向周圍的人,瞬間,他明白了。顧長鈞說今晚不回來,是想他放松警惕。這種事情若不是當場抓到,他要不承認,顧長鈞也沒辦法。

只是,他眉頭緊了緊,身後的女人能接受嗎?

她那麽厭惡他,被這麽多人撞見她和他在一起,她還會尋死的吧?

顧長鈞擺擺手,身後跟著的侍衛都退了下去。

“送她回去。”他簡短地命令。北鳴上前,汪鶴齡擋住落雲。

北鳴低聲道:“汪先生,聽侯爺的吧。”

汪鶴齡這才讓開些,北鳴不敢去瞧落雲的臉,垂著頭道:“雲姑娘,小人送你回去。”

落雲抿著唇,眼淚落下來,私闖內宅,穢亂侯府,這罪名,他擔不擔得起……

侯爺在前,落雲什麽也不敢說,侯爺會怎麽處置他?他會死嗎?

終於再沒人糾纏她了,可她怎麽一點兒也不覺得輕松。

北鳴加重語氣:“雲姑娘,您不適合在這兒,侯爺還有話和先生說。”

落雲挪開步子,被藥浸透的傷處刺痛。

北鳴想扶住她,落雲飛快地將手臂移開,避了開去。

落雲走出兩步,手腕猛地被人扯住了。

汪先生緊緊地扣住她,目視前方的顧長鈞:“汪某不瞞侯爺了,此女,已與汪某有夫妻之實。”

落雲瞪大了眼睛看向他,眼淚飛迸而出:“汪鶴齡,你言而無信,你答應我不說的!”

顧長鈞沒說話,落雲是周鶯身邊的人,她德行不端,周鶯該有多傷心。

汪先生立在那兒,任落雲捶打,他在等顧長鈞的裁決。事已至此,要麽將落雲賜給他,要麽一同獲罪。

這一瞬,什麽功名前程,都沒想到。

不知不覺間,那個他當成玩物一樣的女人,他只想與她共進退。要麽求仁得仁,要麽一同沉淪罷了。

顧長鈞想了很久。

他緩緩閉上眼睛,許久許久才擺了擺手:“把人送回去,交由夫人處置。汪鶴齡,關押地牢。”

汪先生眉頭緊了緊,落雲咚地跪了下去:“侯爺,求您不要讓夫人知道,求您,奴婢寧願死,求您不要告訴夫人。”

顧長鈞勾了勾唇角:“你這麽在乎她?還是怕她知道你背叛她的事?”

落雲的哭聲立即歇了。她不敢置信地,擡眼望著顧長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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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裏的聲音漸漸低了,周鶯闔上窗,叫秋霞點燈。

門被推開,顧長鈞周身攜著寒氣,垂頭走了進來。

周鶯坐在炕上,緩緩起身,“不是說不回來嗎?”

顧長鈞解了大氅系扣,拋在秋霞手上,一道朝內走,一道解袍子,“念著家中嬌娥,急急跑回來了。”

周鶯跟在他後頭,在屏風外止步。秋霞叫人端了熱水過去,顧長鈞解衣擦洗了一遍,赤著上身從裏頭出來,鬢上滴著水,周鶯忙將架子上的寢袍遞上去。

顧長鈞穿了袍子,順勢抱住周鶯的腰:“聽說你頭疼了?為夫替你揉揉?”

周鶯耳際泛了紅,靠在他身上,“沒事了,我就是沒睡好,又吹了風。”

顧長鈞擁著她朝裏走,並排坐在炕上,“今年新任職,事情多,不回京了。已給家裏去了信,你再別為這事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