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顧長鈞貼過來:“你要還生氣,再打我幾下?”

周鶯瞥了瞥他,見他吊著的那只手臂從袍子裏滑出一半,心頭一軟,哪裏舍得真生氣,軟著嗓子道:“那你不許再……”

“砰”地一聲,顧長鈞揚手關了前頭的窗,探過半個身子將她定在椅子上,強行吻了上去。

下頭戲停了,樓下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也有不走要等下一場的。等人退的差不多了,他們才從包間出來,周鶯垂著頭,不大自然地跟在顧長鈞後面,顧長鈞昂首闊步步下旋梯,還回身扶了她一下。

“顧大人?”

未及下樓,就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

周鶯還未把顧長鈞和這個“顧大人”聯系在一起,就見那說話的少年笑著奔上來:“顧大人,真是您?您傷勢怎麽樣了?我們全家,都掛念著您呢。”

顧長鈞頓住步子,那人又攔在階下,周鶯擡起紅透了的臉,朝來人看去。

是在戲樓裏賣瓜子果幹的夥計。穿得灰撲撲的,個子不高,約莫十三四歲,很瘦。

臉上有些臟兮兮的,背著好大一個筐。

但不管她再如何像像一個少年,周鶯也能認出來,這是個女孩子。

那少女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向顧長鈞的目光裏全是熱情和崇拜。

她還知道顧長鈞的傷?

顧長鈞蹙眉瞧了瞧那少年,隱約記了起來,他點點頭,“嗯”了一聲,牽著周鶯的手的就下了樓。

那少女在後揚聲道:“顧大人,您再忙也要顧著傷勢,來日有機會,瑤兒再報顧大人大恩!”

上了馬車,周鶯沉默下來。

望著熱鬧的街,一點兒逛下去的興趣都沒有。

顧長鈞在和她一起之前,一直是獨身,從前她覺得他許是天生的冷漠性子,可在一起之後她才知道,他也會有熱烈的一面。

這麽多年他在外頭過著什麽日子接觸過什麽人,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顧長鈞頭靠在車壁上,他坐在暗影裏,目光幽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周鶯。

適才在包間裏鬧得有些過火,她這氣不知什麽時候能消。

周鶯伏在窗上,忽道:“平時您和官員應酬,也像戲樓裏那些人一樣,旁邊陪著那些姑娘嗎?”

顧長鈞愕了下,“什麽?”

她轉過臉,含酸道:“您的手,是為了適才那姑娘傷的?瑤兒?您去寧州治水,一走那麽多天,您孤床冷枕,想必也需人服侍的。”

顧長鈞給她逗笑了:“你想什麽呢?”

周鶯抿了抿唇,壓下舌尖的苦澀:“您為什麽不告訴我,您究竟怎麽傷的?”

顧長鈞默了一會兒,他緩緩傾身過來,將右肩的袍子褪開些,周鶯立時警覺:“您幹什麽?”

顧長鈞苦笑,“放心,不是想碰你。”

他包纏著白紗的右臂露出來,用左手解開系住的結,一點點將白紗繞開。

周鶯心頭發緊,緊緊盯著他的手臂,想知道他傷得多重,又怕瞧見他的傷口。

顧長鈞將紗布解開一半,上臂部分固定著兩塊木板。

他低聲道:“骨頭出了點兒問題,斷了。”

周鶯抿唇,好在沒瞧見可怕的傷口。可他上肢腫極了,顯然很嚴重。

他笑了笑:“適才那人,她父親是修堤的工匠領頭的,大水沖垮了剛修起來的堤,他一個老人家,我就在旁,怎能見死不救,擡臂擋了一下,就這樣了。然後就有個小工,哭啼啼的過來喊‘爹’,就是適才那個。然後我叫人把他們送回寧州。”

他擡眼看著她的眼睛:“就這點兒事,怎麽就讓你想到我孤床冷枕?怎麽,我在你眼裏就是那麽來者不拒?”

周鶯不吭聲,紅著眼將紗布替他纏回去。顧長鈞湊近貼著她臉頰,“我這麽多年,或是在戰場,或是一個人住在外面,有了你,才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人送美女給我,也有一些世家小姐願意嫁我做妻,但我沒什麽想法,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女人,也就你一個。”

周鶯將他手臂固定住了,小手攀著他的肩主動靠近,瑟瑟地道:“我知道了……”

顧長鈞咬了咬她的耳尖:“那你還氣不氣?”

“嗯……”她耳尖發燙,哼聲道,“還有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