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3頁)

一切惡果她都想過,她只是自欺欺人的選擇忽視。

春熙抹了把眼睛,抽著鼻子道:“大爺生前最放心不下姑娘,姑娘想必也聽說過,您興許就是大爺的親生閨女。侯爺許就是您的親叔父啊!”

丟下這句話,春熙再也耽不下去了,她看見周鶯就恍如看到了一個死不瞑目的顧長琛。

他活著的時候,她心裏就有他,就努力的想為他做些什麽。

大奶奶去後,她原是想求了恩典去伺候他的。可那個晚上,他決絕地將她推開了,溫柔的說,自己回應不了這份感情,也不能假裝喜歡。

她知道他心裏裝著別人。

那個人不是他的妻子,不是大奶奶,而是那個與面前這姑娘有幾分相似的人!

如今,都不重要了,她已決心不嫁人了,她要為他守著老夫人,守著這個家,直到這個家不需要她為止。所以即便這些話不該她一個做丫鬟的人說,她也義無反顧的說了。

春熙捂著嘴從茶房跑了出去。

周鶯懵怔地立在那兒。

她恍惚聽過這樣的傳言,說她是養父的私生女兒。

今天是第一回 有顧家的人,親口對她說這樣的話。

無數種奇怪的猜測,無數種可怕的可能,一點點擊潰了她的理智。

養父看著母親的眼神……

那些他總是陪在身邊的日日夜夜……

他握著母親的手苦苦哀求……

他看著自己時好像透過自己去想別的……

周鶯捂住胸口蹲了下來,一點一點的倒了下去。

如果那個與她親吻擁抱過的人,是她的親叔父。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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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嬤嬤將炭盆裏的火勾了勾,一回身,見老夫人睜著眼,正垂眸不知想著什麽。

於嬤嬤笑了聲:“老太太沒睡啊?”

顧老夫人提起眼,目中有些茫然。“清嫻,你說長鈞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

於嬤嬤笑道:“老太太操心這個幹什麽?侯爺不是說過,若是遇見了想要娶之為妻的女孩子,就會主動來找老太太說?”

顧老夫人搖了搖頭:“他到底是個男人,一時被美色迷暈了頭也是有的,難道他要誰,就必須是誰?”

於嬤嬤聽得這話說的奇怪,不敢太過篤定的去勸,試探地笑道:“侯爺在官場日久,瞧人最準,想必不會錯的?再說,不是還有老太太您掌著眼嗎?怎可能會錯了?”

顧老夫人長長嘆了聲:“怕只怕,他和哥哥一樣,心裏頭只有感情,沒有了理智。”

提及顧長琛,於嬤嬤不敢應聲了。怕說錯了引得老夫人傷心。

顧老夫人拿了茶喝了幾口:“怪我,一心以為長鈞不會犯這樣的錯。為著那個妖精,長琛和深碧夫婦,年紀輕輕就沒了命,我的長鈞,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怎麽能眼睜睜瞧著他也這樣?”

顧老夫人說著,竟抑制不住悲痛,眼淚滾滾落了下來。

“哎呀,老太太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就哭起來了?侯爺這不是還沒有得意的人嗎?老太太擔心這些沒影兒的事兒作甚那?”於嬤嬤慌著取帕子給老太太擦淚,回身想喊人打水來,怕老太太臉面掛不住,便自個兒走去打了熱水,端過來給老夫人凈面。

老夫人一時情緒激動,緩一緩已經好了許多,待洗了臉,重新梳了頭,心裏的郁氣散了,望著鏡子出了會兒神,忽地喃聲道:“許多日子沒去靈虛覌了吧?”

靈虛觀是家裏供奉的道觀,族裏有女子就在那兒代發修行。

於嬤嬤道:“好些日子沒去了,咱們家平素求神還願,都在白雲寺。”

老夫人望著鏡子,只嘴唇翕動,“找個日子,帶上鶯丫頭,咱們一塊兒去轉轉。”

於嬤嬤笑著應了。

幾天後,顧長鈞入宮上朝,老夫人、陳氏帶同周鶯一塊兒前往南山色靈虛觀。

是座很小的道觀,因給的香火足,倒也置備的不錯。裏頭有十來個道姑,中有一位顧家的族女,已在這兒修行了十多個年頭。

周鶯被留在大殿上,老夫人和陳氏等都去了廂房和住持道長說道法。

那姓顧的道姑過來,朝周鶯揚了揚下巴:“可憐見的,你還這麽小,犯了什麽錯?”

周鶯蹙了蹙眉:“不,我是隨祖母和二嬸來布施求道的。”

那道姑笑道:“那你求什麽?你這個年紀的姑娘,必是求姻緣了?”

周鶯臉上一紅,又是一白,姻緣,這輩子她還能嫁給誰?

想到顧長鈞,她心中悶悶的泛起疼來。

他許是她親叔父,是永遠不可能了啊。

那道姑見她臉色哀戚,嘆一聲過來撫了撫她的頭發:“你不用怕,不嫁人,留在這裏也很好。你看我,我心上的人被害死了,他們想逼著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我便到這兒來,出了家。只要你不願意,沒人能逼迫你。只要你打定主意,也沒有不成的事兒……”